可男人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竟會落淚,距離上次落淚他已經忘卻自己是多大了。
“罷了,不管是什麼的代價本王絕不放棄。”蕭長逸自顧自言道。
“阿嫵,你認真生長的模樣本王從未忘記,更不會忘記你在太液池中被食肉魚啃食的模樣,那時的你好似太陽,不屈不撓,倔強的身影更是讓人心疼。”
“若是世人眼裡的你是妖姬,是天煞孤星,是古溪淵氏血脈的斷送,那便讓他們去說吧。”
“本王改變不了世人的愚昧無知,也許國師靈犀子推算的是對。”
“可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估計連他自己都不能分辨的清楚,你所受的磨難為什麼在那些欺辱你的人眼裡是理所當然的?”
“若真是理所當然,這王朝為何不能顛覆,你又為何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些話出口後,獨留一份坦蕩,他好似從糾結之中頓悟,臉上更是一派的淡然自若。
他十分慶幸將步淩音戴在上嫵身上,起初隻是為了掌握小姑娘神出鬼沒的動向。
可後來好似步淩音的存在隻是一種讓人聽著舒心的樂器,因為不管他如何防範,小姑娘總能與他同床共枕。
最後因著她的存在,自己身上的失眠之症多有緩和,也便放任她在正殿內來去自如。
如今他想一切事情皆有因果,步淩音是因,而自己救她便是果。
待蕭長逸從內殿出來後,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細微薄汗,使得鬢間發絲粘粘在俊臉之上。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夜玄他們震驚的是他用發帶豎著的黑發之中有了些許白發。
摻雜在墨發之中是那麼的顯眼,讓人忽視不得。
見蕭長逸似有倒下的趨勢,夜玄與夜玖兩人顧不得詢問,連忙上前將人攙扶起來。
“阿…逸。”非流聲音顫抖,伸手想要觸碰蕭長逸,卻不知從哪處下手。
他身上滿處的窟窿,雖身穿黑色暗紋錦袍,可周身的血腥味尤為濃鬱。
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他認識的蕭長逸,難道自己錯了嗎?
蕭長逸表情陰冷,大掌用儘力氣揮開眼前之人伸過來的手,將目光投擲到眼前之人臉上,其中蘊含的意思讓人琢磨不透。
說出來的話卻夾雜著無奈,“師兄,停手吧!”
“為何?”非流問出聲。
“為何?”蕭長逸輕笑一聲,乾裂的嘴唇細細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
接著眼眸微閉,複又睜開,“本王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一次宮宴上,那時的她不過兩三歲,卻被幾個半大的皇孫與世家子弟欺負。”
“哦!忘了,還有一群看熱鬨的宮人。”他似是半開玩笑道。
可非流從不懷疑蕭長逸話裡的認真,接著又聽他說,
“當時雪花紛飛,太液池的湖水冷若寒蟬,她就那樣被名義上的血親推入湖水裡,她拚命的想要靠近岸邊,可岸邊等待著她的是竹竿的驅趕。”
“就這樣被湖中的食肉魚啃食身體,她無助、彷徨,直到那些人玩累了才罷休,她上岸後沒有哭泣,有的隻是堅韌,拖著滿身傷痕離去。”
蕭長逸像講故事一般敘述著他所見到的上嫵,可聽在旁邊幾人耳中卻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此時的夜玄與夜玖兩人也終於明白幾年前他們家主子為何屠儘太液池中的畜牲了。
當初他們倆也是跟在主子身邊的,自是親眼所見太液池中的景象,可惜身為暗衛不能表露情感,更不能去幫忙,隻能聽候命令,這是他們的職責。
他們卻是記得是主子驅趕走那群人,才能讓上嫵帝姬爬上岸。
非流心有所觸,他不能想象當時的場麵該是多麼瘮人。
“師兄,你還記得自己三歲時在乾什麼?”
被問的非流不由得回憶起三歲時的模樣,他那時好像躲在飄渺道不知哪處偷懶睡覺,或者逗弄湖水中的靈蛇玩嬉,不知憂愁。
“她那麼的努力生長,想要活著有錯嗎?”蕭長逸追問。
後又眼神冰冷至極,好似看破人情冷暖,“若是有錯,也錯不在她,是世人負了她,哪怕是古溪淵氏血脈皆喪於她手的預言是真的,那也是她名義上的手足至親先對不起她,又怎能祈禱她一片良善?”
此話一出,讓人腳底生寒,若是這番言論被外人知曉想必又是一陣風雨飄搖。
蕭長逸從不會去評價淵帝淵後對上嫵的放任,但他卻從心裡鄙夷他們的無能。
“師兄,好自為之!”他說完此話便昏厥了過去。
非流不敢多做耽擱,讓夜玄與夜玖兩人將他扶回外殿側榻上。
步淩音是個好東西,一步一清揚,一步曲終散!
蕭長逸將上嫵的萬分疼痛強加在自己身上,換得她完好如初,不見絲毫傷痕,這便是他的執念。
當甘菊與艾葉被夜玄叫來照顧上嫵時,她們兩個無一不是震驚,過後更是明了姑娘是王爺心中的一抹執念。
半夜時分。
蕭長逸的寢殿之內,床榻上的小人兒全是冷汗外冒,身旁的幾人心中慌的不行,他們都知道上嫵是他們家主子的命,不敢容一絲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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