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茅草屋一片寂靜,靜的隻有山中各種蟲鳴聲以及茅草屋旁邊瀑布水流聲。
謝硯卿屋裡點了燈,房間門卻一直敞著。
他坐在飯桌前,漆黑如墨的眸子望著屋外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
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他覺得過了幾個春秋,才看到一抹纖薄的身影挎著包袱回來。
沈寧隔許遠就看到謝晏屋中的燈亮著,待近了一瞧,發現他竟還沒睡。
男子一襲月牙白袍,麵若冠玉,周身縈繞一層清冷氣息,當真如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跨進門檻,她麵露驚訝:“謝公子,你怎麼還沒睡?”
謝硯卿抬眸看她,神色淡淡:“寧姑娘一直沒回來我不放心。”
是怕她跑了不放心吧。
將包袱放下,她笑了笑:“公子不必擔心我,就是搭乘的牛車臨時等人,這才耽誤了回來的腳程。”
他看了眼屋外漆黑夜幕,心想耽誤的不是一星半點。
經過這幾天接觸,他雖對她放下了戒備,可依舊不夠完全信任她。
“姑娘平安歸來就好。”
“公子,你要的東西我都買來了。”她取下腰間淡青色荷包,拿出幾張銀票:“玉佩一共當了六百兩,扣除所有花銷,這五百兩銀票你收好。”
聞言他眉心微擰,她便知他心中所想,解釋:“是這樣的,公子的玉佩確實質量上乘,可那典當行老板說在兆陽縣沒幾個人能買得起,怕賣不出去砸手裡,最後故意隻給這個價。我知道公子不想白吃白住我的,便咬牙當了。”
謝硯卿抿抿唇,眸色幽深:“姑娘不必與我解釋,既是我讓你當的,不管多少我都不會怪你。”
掃了眼她遞來的銀票,他沒接:“還要麻煩姑娘一段時間,這些錢姑娘就好生收著,不必予我了。”
沈寧將銀票放桌上:“我說了,我隻要我該得的部分,剩下的都是公子的。我救公子完全是出於醫者仁心,並非貪圖錢財,我也希望公子能儘快恢複,早點回家。”
“夜裡涼,公子身上的傷剛好一點,晚睡不利於傷口愈合,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去洗漱了。”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間。
他緘默。
她希望他儘快恢複,早點回家?
若這是她真實想法,意思是趕他走?
是了。
他畢竟是陌生男子,他們又無親無故的,他在這總會給她帶來不必要麻煩的。
若是傳出去,怕是會壞了她的名聲。
瞬間他心中升起淡淡愧疚。
回到自個房間的沈寧灌了一杯水後,將袖子裡的羊脂白玉佩拿出來。
這可是謝晏的貼身之物,要是當了,他的家人豈不是很快就找到他了。
她才不犯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的藥引子,豈能輕易讓他跑了?
握著玉佩,她眼中爬上一抹算計。
——
翌日一早。
用完早飯後。
“謝公子,我今日要去采草藥,你在家好好待著,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