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到鬥笠戴上,她起身理好衣裙欲離開,甫一轉身便直直撞上一雙深邃幽沉眼眸,瞬間四肢一僵。
男子欣長身影不知何時立在她身後,她竟半點沒察覺。
天色暗下來,隔著一層白紗,她隻辨出男子穿了一身雪白直襟長袍,墨發一半用發冠束起,一半披散,被風吹的亂舞。
雖看不太清他容貌,但憑借他輪廓分明五官便可看出他有副好皮囊。
對方先她一步開口:“不管你接近我兄長有何目的,我都奉勸你夾起尾巴做人,若是讓我發現你存歹心,休怪我不客氣。”
他聲音被河水掩蓋,她雖隻聽清了大概,也從隻言片語中認出他身份了。
“二公子想多了,我和夫君兩情相悅,哪有什麼目的?”
河邊風急,將她聲音吹的很散,落入耳中並不怎麼真切,可男子在聽到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後卻是神情一怔。
隨即又是自嘲一笑,那人把他騙的這般慘,他居然還念著她,他果然是夠犯賤的。
“是嘛?短短一日便能兩情相悅,說出去你自己信嗎?”他語帶譏諷。
謝硯安不說,不代表他不會問他身邊的人。
“信不信是外人的事,我與夫君過好自己日子就是,難不成二公子這個外人還要插手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不成?”她停頓了一下:“我敬二公子是夫君弟弟不予計較,也請二公子注意分寸,不要越了矩。”
她是在提醒他不要多管閒事?
還是提醒他,他們這般私下見麵於禮不合?
或許都有。
他本就隻是警告她一二,沒想到她反倒牙尖嘴利駁斥他一通。
說的好像誰稀罕和她獨處一樣。
他沒再理會她的話,轉身離去。
到了京城,他有的是時間等她露出馬腳。
沈寧在他走一會兒後才返回去。
心中對假夫君這個性子冷的弟弟全然沒了好印象。
又趕了兩個時辰路,一行人在驛站歇腳。
夜色已濃,沈寧便想洗漱一下休息。
驛棧比不上客棧,要去專門的盥洗房。
等她洗漱好,已困的直打哈欠,走路都沒注意到有人,身子猛的撞進一個清瘦懷中。
頭頂傳來男子溫潤嗓音:“阿寧,走路怎不小心些?”
她乍然抬頭,腦中睡意都散了:“謝——”
“兄長和嫂嫂當真好興致。”
沈寧話被一道清冷男音打斷,她下意識朝男盥洗房門口看去,逆著昏暗燈光看到芝蘭玉樹的男子向他們走來。
隨著男子漸漸走近,她纖細好看的眉眼便皺的越深,旋即臉上表情冷凝住。
謝……謝晏!
她眼睛瞪大,嘴微張,手中托著的木盆啪一下掉地上,要不是謝硯安反應快摟住她腰退了一步,她腳便要生生受上一擊。
沈寧與謝硯安站在暗處,謝硯卿起初看不清兩人麵容,待近些後,他落到女子臉上的目光陡然一變,心跳都跟著漏了一拍,一張矜雅如月的臉沉的駭人。
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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