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告訴沈寧這件事,就是不想讓她因孟玉宣沒中舉而嫌棄他。
他隻是今歲沒中舉,但有那個實力,下一次肯定能考中。
她爹說了,科舉水深,寒門學子是鬥不過權貴的,這次孟玉宣隻能認栽了。
“你回去吧,除了官府的人找你問話,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然會給你和你爹惹來麻煩。”
蘇韻深知事態輕重,自然不會亂說,點點頭。
蘇韻走後,沈寧凝思了一會兒又返回謝府。
彼時已臨近太陽下山。
夕陽餘暉透過稀薄雲層灑在大地上,遠處山巒在晚霞映襯下,輪廓越發清晰的如同一幅水墨畫。
再度踏進謝硯卿院子,並不見玄影身影,伺候在院中的小廝見是她直接放她進去了。
推門進去,謝硯卿披著一件白袍,墨發悉數散下正倚靠在軟枕上看卷宗。
他微垂著腦袋,側臉如玉,那雙清淺眸子斂在纖長羽睫下,平靜剔透,似浸在冰雪裡的琉璃,顯得整個人清清冷冷。
聽到腳步聲,他未抬頭,誤以為是玄影:“這麼快就查到了?”
“是我。”沈寧走上前,在床沿圓凳上坐下。
他終於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你不是回定遠侯府了嗎?”
她沒有瞞他,將去孟家和遇到蘇韻的事前後說了一遍。
聽完謝硯卿細細分析道來:“大晉科考都是采取糊名製,先由謄寫手將考生文章內容謄抄下來,再由彌封官將考生姓名籍貫個人信息折疊掩蓋後分發給閱卷官。若是孟玉宣考卷被換,說明在謄抄過程中有人篡改了他的個人信息,讓他的考卷變成了張長富的。”
“這麼說來隻需去查查考生原卷便能真相大白了。”沈寧沉思道。
他搖搖頭:“事情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聖上要查的是這次舞弊的背後之人,光拿考生原卷證明不了什麼。”
也是。
“那蘇韻父親那邊你要不要派人去問問話?”
謝硯卿薄然眼瞼抬起:“當然要去,不過得悄悄去。”
目光聚焦在他手中卷宗上,沈寧擰擰眉,語氣沉下來:“我走的時候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才過多久又把公務搬出來了?”
他有氣無力清咳一聲,心虛的看向彆處:“大理寺那邊送來的,我躺著也無事,便想處理了。”
“話已轉達,那我回去了。”她不想再管他,反正身體又不是她的,累壞了也是他自個受著。
“阿寧,天色不早了,留下用完晚飯再走吧。”他悶咳兩聲,肩上傷口因動作滲出了殷紅血漬,眼巴巴的看著她。
沈寧眼中掠過一抹複雜暗色,故意道:“這不正好,我回去便能用晚飯了。”
見她真要走,他咳的更加劇烈了,聲音虛弱道:“定遠侯府沒你愛吃的菜。”
這意思是謝府便有她愛吃的菜?
沈寧彎唇:“謝府的菜我吃膩了,想換換口味。”
謝硯卿被自己口水嗆住,一張容色出塵的臉更是被嗆的漲紅。
他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說過的話堵的啞口無言。
伸手扣住她手腕將她拉進懷中,他捋捋她耳畔碎發,壓著嗓道:“這輩子除了我這盤菜,你哪盤菜都不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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