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縣城的事不是忙完了嗎?”佟嫂子不理解。
佟秀的傷好多了,這會兒也坐在一塊。
他怕隋準挨罵,便搶著說:
“娘,事情忙完了,娘子該去讀書……”
啪!
佟嫂子板著臉把簸箕往桌上一放。
“怎麼還想著這個事呢,我不是說了嗎,不許!”
經過這次的打砸,她看到隋準對這個家的珍視,對他是放心許多了。
可她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考官這事,對大山裡的莊稼人來說,太過遙遠。
讀書之路,讓天性守舊的她,很是惶恐。
佟大正坐在自己的滑板車上,一邊喝點小酒,一邊給騾子修蹄。
“隋準想去就去唄,又不花咱家錢。”他隨口插嘴。
結果被佟嫂子指著鼻子罵:
“不花錢不花錢,他的錢不是咱們家的錢?都是我的錢!”
“再說了,這是錢的問題嗎?”
“咱家既然不缺錢,就用不著攀那些高枝,反正老太婆又給咱賠了不少的地,以後吃口飯是不愁的,不需要他去掙個什麼前程。”
佟大馬上不言語了。
而隋準,他早知道佟嫂子不會那麼輕易同意。
可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娘,正是因為咱們的地多了,我才更要去讀書。”
佟嫂子沒好氣地乜了他一眼。
“我不想聽你說。你這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隋準無奈地笑笑:
“我不是在胡扯,娘。今年是佟三剛剛當上官,地位不穩,辦事還比較謹慎,咱們僥幸逃脫。”
“但明年呢?娘,你想想,單就明年上稅這一關,咱過得去嗎?”
佟嫂子猛地想起,今年去上稅時,那對被刁難的爺孫倆。
她不敢想象,若是明年,佟三出現在征繳大兵的隊伍裡……
“這跟你讀書有什麼關係?”
佟嫂子聲音裡透出恐懼。
隋準壓低聲音:
“娘,我想參加明年二月的縣試。”
乒鈴乓啷!
佟大手裡的酒壺沒拿好,摔到地上,碎了。
可這回佟嫂子沒有心思罵他。
“你瘋啦!”她尖叫道。
隨後又怕彆人聽到,壓低聲音,凶巴巴地說:
“做什麼白日夢呢?剛還隻說要讀書呢,現在你就想考童生了?明兒是不是就要當秀才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