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秀將第一件衣裳做好,交給蔣秀娘。
蔣秀娘翻來覆去看了,看她麵色,便知必定是滿意的。
“我這還有兩件,不過花色要複雜一些,有些針法你可能不懂,我教教你。”她說。
這便是意外之喜了。
佟秀高興地向她道謝。
又見她比之先前,更蒼白了些。
臉上雖然敷了厚厚的粉,但隱約可見紅腫。
是個巴掌印。
佟秀猶豫一會兒,問:
“蔣姐,你家娃娃,病好些了麼。”
蔣秀娘一頓,眼眶有些紅了。
但她還是說:
“沒事。”
佟秀也不多問。
他畢竟是個男子,對人家婆娘的事追根問底的不合適。
兩人再細細說了接下來的活,便分頭走了。
佟秀回到家裡,又繡了一下午。
估摸著還有半個多時辰,就到隋準下學的時間了,他正準備去燒飯,天突然下起了雨。
壞了,娘子沒帶傘。佟秀心想。
那雨如絲線一般,又密又急,看著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書院距離小橋巷還有半個時辰路程,若是隋準冒雨回來,指定得淋濕。
弄不好,就得風寒了。
佟秀擔心得不得了,拿了兩把傘出門。
因著下雨的關係,巷子兩旁的鋪子都急著關門呢。
要不雨濺進鋪子裡來,東西準發潮。
隔壁張嬸娘家,正慌忙地將蒸饅頭的爐子和籠屜推回屋子裡去,誰也顧不上誰。
倒是周婆娘,見佟秀急匆匆跑過去,褲腳都濺濕了,居然叫住了他。
“小哥,這般大雨,光打把傘怎麼能夠呢。”
她讓男人取了自家的蓑衣,扔給佟秀。
“用這個吧。”
佟秀還真沒想到這點,家裡也沒有備著蓑衣。
一時間對周婆娘千恩萬謝。
然後抱著蓑衣,打著傘,繼續往書院跑去了。
書院裡,散了學,隋準孤零零地站在簷廊下,等待雨停。
自上次墨硯那事後,夫子好大陣仗把他請回來了,楊立世也被逼著同他道歉。
但大家更加孤立他了。
一方麵是礙於楊立世的威懾,不敢同他說話。
另一方麵,都覺得他脾氣太差,太凶。
生怕自己惹著他,他又找知府告狀怎麼辦。
對此,隋準覺得冤枉極了。
他明明很溫和好吧。
向來人見人愛,男人見了都忍不住拜把子的隋準,在滿是男人的淮南書院,吃癟了。
唯一敢搭理他的人,陶然,倒是願意借傘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