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啊,他可不是什麼窮小子。
沒有人會生生世世眼瞎,但她會!
顧榮來不及多思,斂起心神,微微屈膝欠了欠身,溫柔純善“多謝恩人施藥救命之恩。”
謝灼微微蹙眉,眼神波瀾不驚,心下潮水翻湧。
極儘濃烈勾人的虞美人無聲無息間化身晨間薄霧清露下的梨花,倒是新奇。
見男菩薩高貴冷豔,顧榮又覷了眼銀霜麵具,心下了然。
男菩薩不欲表露身份,更不欲多有牽扯。
正如她意!
能用銀票了斷恩情糾葛再好不過!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寥寥銀票不成敬意。”顧榮掏出一遝更厚實的銀票雙手捧了過去。
謝灼薄唇繃緊,心緒複雜,良久才道“這是?”
“買命錢。”顧榮脫口而出。
守在謝灼身側,強裝活不起死人臉的宴尋,無聲糾正“賣身錢。”
謝灼隻覺此銀票燙手又燒心,燒的他渾身上下極不熨帖。
雙方焦灼之時,竹林掩映、蜿蜒曲折的石階小徑,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顧榮眼簾。
倏的,顧榮隻覺一股寒意襲遍全身,血液逆流,眼眸中閃過凜冽殺意。
裴敘卿!
上一世,所有的糾葛孽緣,恰恰始於今日失身裴敘卿。
猶記得,藥性解除後,她從渾渾噩噩中掙紮清醒過來,就見裴敘卿眼尾發紅眸子水潤,洗的發白青衫虛虛遮體,小可憐兒似的蜷在床腳。
活脫脫受了莫大屈辱失了清白的黃花閨女,欲語淚先流的模樣心生惻隱,自責不已。
在她思慮補救之策之際,裴敘卿整理好長衫,赤足站在青磚地麵上君子如鬆端方雅正的朝她深深作揖,聲音如昆山玉碎“在下裴敘卿,肌膚之親木已成舟,推卸責任有違聖人訓。”
“君子真心內固清行外彰,滌蕩紛穢表裡霜雪,不敢瞞顧姑娘,裴某清貧身無薄產,空有舉人功名,如若顧姑娘嫌棄,裴某也絕無怨言。”
“如有幸蒙顧姑娘不棄,裴某此生絕不相負。”
那一刻,她陡生眼疾,竟在裴敘卿身上捕捉到了喜不失節怒不變容的文人風骨。
而今回想起來,不是君子溫潤,是無形脅迫。
口口聲聲、字字句句皆不離顧姑娘,拿捏著她的身份溫水煮青蛙。
她聲名狼藉惡名在外,與繼母勢同水火難以兩存,汝陽伯府再無她立足之地,略作思忖後便應允下嫁。
嫁作人婦後,受裴敘卿蠱惑不遺餘力用外祖榮家留給亡母的滔天產業鋪平裴敘卿向上爬的每一級台階。
人人奚落的青樓娼婦之子搖身一變位及人臣。
是的,裴敘卿的生母是萬春樓曾經風頭無兩的花魁娘子青蕪。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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