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凝視著謝灼那光潔的頭頂,聲音低沉地說“寧瑕,你任性了。”
謝灼不欲狡辯,乾脆利索道“陛下,臣有錯。”
貞隆帝“你是有錯!”
“你是忠勇侯府的獨苗,怎能輕易將剃度出家宣之於口。”
“區區向氏女,你不願納,朕替你做主便是。”
“下不為例。”
“昨日,你母親入宮跟朕通了氣,暫且不左右你的婚事,由著你遇情投意合的知心人。”
“但你終究出身高貴,來日的侯府主母最起碼得身家清白無劣習。”
謝灼道“陛下教訓的是。”
見謝灼從善如流,貞隆帝態度和緩了些許“你母親說,顧榮長相肖似其母,皇鏡司也給朕遞送了一幅畫像。”
“如今,朕下旨奪汝陽伯府爵,顧氏一門淪為庶民。顧榮到底是故人之女,其幼弟又因半竹礵之毒體弱多病,禁不起風浪波折,需小心將養。”
“朕深思熟慮後,決定賜予顧榮一份恩澤,讓她免受流離之苦,得以安穩度日。”
聲音落下,謝灼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整個人宛如被歲月遺忘的老樹根,深深地紮根在原地,動彈不得。
若論揣摩貞隆帝的聖意,謝灼不亞於李公公。
陛下的恩賞怕是……
謝灼不敢深思。
“陛下德高仁厚,常懷故舊之情。若泉下之陽伯元夫人得知陛下善待其女,如同己出,必將感激涕零,願以銜環結草之誌,來世以報陛下之恩。”
貞隆帝輕輕抿了抿嘴唇,下頜線緊繃成一條直線。
摩挲著玉扳指的動作停了下來,原本稍顯緩和的神情再次變得冷峻。
“晚輩?”
謝灼麵不改色,淡聲道“前夜,母親還說想辦一場正兒八經的認親宴,收顧大姑娘為義女,全了昔日情誼。”
貞隆帝沉吟片刻,頗為不讚同“皇室認親,繁瑣複雜,她膝下已有樂安,沒必要再興師動眾認下顧榮。”
“臣亦是這般勸母親的。”謝灼的心沉了又沉,麵上卻分毫不顯“所以,母親便打消了認親的念頭,決定私下多照拂抬舉一二,為其擇選一可托付終身的青年才俊為夫婿。”
“近來,臣時常聽母親提及在揚州休養時的情景。”
“母親很是懷念汝陽伯元夫人。”
貞隆帝輕飄飄掀了掀眼皮,睨了謝灼一眼“寧瑕,你話裡有話。”
謝灼權當沒有聽到貞隆帝的弦外之音,神色一片從容,垂首拱手“臣不敢。”
“不知陛下看在故人的份兒上,想如何恩賞顧大姑娘?”
有謝灼一句一個故人,一聲一個晚輩在前,貞隆帝委實無顏坦然相告,隻能含糊其辭道“容朕再想想。”
“不論是何恩賞,總不會委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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