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喬夫人猩紅著眼睛“什麼相互剿殺。”
“你什麼都不懂!”
“就因為榮金珠慷慨贈出藥引子,你的祖父、父親便讚她是女中豪傑巾幗須眉,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點暗示,要求我與榮金珠誠心交好,說什麼三人行必有我師。”
“說榮金珠雖是商戶女,但胸中自有丘壑見識不凡。”
“提及榮金珠時,你父親的眼中流光溢彩,顯得異常明亮。”
“甚至,在文人雅集的盛會上,你父親與一群士子們一同揮毫潑墨,為榮金珠創作了讚美的詩篇。”
“那次雅集盛會的詩句被編輯成冊,由獻老王爺親自作序。”
“榮金珠不是你父親的妻子,但他們的名字卻能一起流傳後世,名垂千古的。”
“天底下,再賢惠大度的女人,都容不下這樣的事情。”
“吟舟,彆站著說話不腰疼。”
喬吟舟“荒謬至極!”
“那場雅集盛會,我略知一二。”
“母親是不是自欺欺人久了,便真的忘記了真相?”
“上京的文人士子感念榮姨母收留流離失所的災民,避寒取暖,並施粥賑濟,便在雅集盛會上以此善舉為題。怎的在你眼中就變成了榮姨母和父親的不清不楚。”
“母親,捫心自問,就事論事,榮姨母所做之事,難道不配得上一句巾幗不讓須眉嗎?”
喬吟舟的雙眸裡半是失望,半是自責。
他既是人子,亦是喬氏一族下一任家主。
他不該逃避軟弱,更不該粉飾太平。
“母親,你說榮榮若是手持賬冊和榮氏各商鋪掌櫃和店小二的口供,將你告上京兆府,喬家還會讓天下清流寒門,心甘情願俯首嗎?”
“今日之事,我不會瞞著祖父。”
“另外,祖父和我從未鬆口讚同葉楠喬做二皇子側妃,喬家上下皆不得添妝,不得參宴。”
“還有,寄居在府裡的表姑娘,如若目的不純,那就趁早給些銀錢送還回去。”
這一刻,喬吟舟分外清醒。
喬夫人既氣又怕。
想到眾目睽睽下對簿公堂的畫麵,喬夫人的臉瞬間煞白如紙。
顧不得嫉妒,顧不得怨恨,唯餘無窮無儘的恐懼。
她矜貴體麵了一輩子,絕不能……
絕不能……
喬夫人迅速抬起頭,語氣急切地說:“吟舟,顧榮名下的商鋪眾多,家業龐大,區區三萬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戶部掌管的國庫,陛下的私庫,哪個不比榮榮的產業充盈,區區三萬兩,九牛一毛而已。”喬吟舟的聲音冷冽如深秋初冬的風“母親為何不將手伸向國庫和私庫呢?”
層層疊疊的白雲遮日,房間裡的光線便有些暗淡。
喬吟舟的目光亦如是。
“顧榮家財萬貫,便是母親心安理得取用的緣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