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踏入房門的那一刻,就入了謝老夫人的陷阱。
老夫人將謝修親手抄寫的經文攤放在軟榻上,亂了她的神,也軟了她的心,讓她不由自主的弱了氣勢,甚至還是自我暗示、自我說服理解灼兒和顧榮的繾綣情意和無奈之處。
而後,老夫人神來之筆般坦坦蕩蕩的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在她的預料之中,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引導著她自行思忖忠勇府的用意,得出忠勇侯府謀逆的論斷。
緊接著謝老夫人鏗鏘凜然又泣血悲憤的連番質問,加之謝灼當年送回府的手書,揭破北疆事變的真相,更是讓她自亂陣腳,陡覺心虛氣短,無顏替貞隆帝辯解。
隨後,老夫人一口咬死要替天行道改朝換代,把她的壓抑的情緒吊至山巔,正欲魚死網破時,又話鋒一轉,提出了中庸之策,循循善誘又引經據典下,竟讓她發自內心問道覺得很有道理。
步步為營,言之鑿鑿。
自始至終,老夫人都是這場談話的主導者。
老夫人沒有留給她多餘的選擇。
說的再直白些,老夫人從沒有想過把她的命留下。
畢竟,若是她和老夫人雙雙隕命,血霧籠罩在灼兒心頭,化為座座高山,日日壓的灼兒難以喘息,灼兒的一生也就毀了。
她身為人妻,虧欠駙馬。
她身為人母,虧欠灼兒。
勢必不可能再次棄灼兒於不顧。
但凡有轉圜的餘地,她都會緊緊抓住不放。
老夫人拋出的魚鉤上掛著的魚餌,就是專門釣她的。
這一步步,真真是機關算儘,沒有一絲疏漏。
看著謝老夫人那張依舊蠟黃的病怏怏的麵孔,,心頭驀地湧起了一陣惱火。
她憂心謝老夫人的病體,想著替駙馬和灼兒儘孝,謝老夫人卻不動聲色的下了這麼一盤大棋。
一步緊跟一步的棋,如織如密的布局將她團團圍困,令她無路可走,唯有沿著謝老夫人預先安排的生路緩緩前行。
什麼她承襲大統,河清海晏。
什麼貞隆帝可以,她也可以。
分明……
分明就是在為灼兒鋪設一條更順遂通暢,穩定大位的錦繡坦途。
她是過河的橋梁,是上房的木梯。
這般謀算,算不得多麼高明,但卻是算儘了人心和人性。
屬實可怕!
惱火之餘,永昭又有些敬佩。
難怪謝修年紀輕輕便成就斐然,文治武功,智謀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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