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上,淡淡的霧氣從披霞山的山穀中緩緩升起,將整座披霞山籠罩在蒙蒙的霧靄之中,給人一種飄渺之感。
隨著一聲震徹山穀的雞鳴,一個須發灰白的青袍老翁緩緩推開浮雲觀的大門。
老翁道號浮雲子。
浮雲觀原名流霜觀,曾是一座荒觀。
老翁五十年前遊曆到此,依自己道號改為浮雲觀,並在此地落腳。
小觀雖小,卻也被老道打理得閒適異然,老道每日打柴種田、燒火做飯,五十年來,日日如此,基本少有下山,倒也悠然自在。
雖然老道少有山下行走,山下之人卻常來山門拜謁。
究其原因,隻是因為老道原是一名修仙者。
浮雲子剛來的時候,已是這番須發花白的模樣,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紀。
那年山下一個村子來了馬賊殺人劫掠,村民無奈往山上逃去,賊人追殺村民至浮雲觀門口。
浮雲子手持拂塵緩緩而出,略一抬手便降伏十餘名馬賊,順手救下一眾村民,名揚十裡八鎮。
自此大家才知道,披霞山上住下了一位神通不小的仙人。
山下鄉民們被浮雲子救扶,又見識了其神通,自然是對這位仙人尊崇之至,便時不時上山拜謁一二,甚至有當地的高門大戶還多次派遣族內弟子上山,希望能拜入仙門。
隻是浮雲子此人行事古怪,也似乎並無什麼收徒的打算。
送上山的大族子弟大多數都是被其拒之門外,不過也有寥寥幾個收入觀中,卻隻是讓他們乾些灑掃挑洗的雜活兒。
最長久的一個也不過在觀中待了不滿一年,到底連浮雲子的麵都沒見上幾次,最終自行失望離去。
浮雲子似乎也從不在乎他們中人的去留。
雲卷雲舒,從浮雲子到來的第十年開始,就再也沒有過任何人前來拜師了。
不過當地德高望重者還是常來拜謁,畢竟與如此神通廣大的仙人相交,在他們眼裡是百利而無一害之事。
有些家族的年邁的族老人物,甚至覺得沾染上些許仙緣就能讓自己多活一些歲月的。
今日如舊,浮雲子推開觀門,灑掃一番後便坐於觀門外一座小石亭下,飲罷一杯煮好的秋茗,便凝神打坐起來。
與此同時,披霞山半山腰處,正有兩個小小的身影沿山路緩慢移動著。
走近些,就能看出是一高一矮兩名少年。
高個子的叫景瑞,皮膚黝黑,看上去約有十七八歲光景,旁邊矮個子的叫李元,不過十來歲的模樣。
二人身著式樣相差無幾的灰色便衣,已是滿臉疲態,想來也是趕了許久的路。
這景瑞乃是一個江湖浪子,漂泊不定。自小因聽家中老人講述修仙逍遙之事,便一直心向往之,十三歲便獨自一人踏入尋仙之路,隻為拜入仙門,問道逍遙。
隻是這裡位於東離人煙稀薄的北地邊陲,修仙者實在太過罕見,這幾年遇到的三三兩兩的“修仙者”基本都是江湖騙子假冒的。
每次被騙財騙物,倒是對他打擊不小,不過他也沒有因此放棄。
而那李元則是景瑞從一馬賊手中救出來的一個小孩,相遇時那李元的父母便皆已被馬賊殺害,景瑞為人正直,不願看到如此小的孩子葬身馬賊之手,便設計將其救下,自此尋仙之路便多了一個隨行“小跟班”。
“景大哥,我們如今已經到了披霞山了,怎麼還是沒看到仙人啊。”
小個子李元走在略微靠後一點的位置,整個人氣喘籲籲的。豆大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從額上滾下,小臉通紅,似蒸熟的紅薯一般。
“披霞山這麼大,哪是那麼容易遇到仙人的,不過這披霞山有仙人隱居之事人所共雲,我兄弟二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錯失良機的。”景瑞緩緩回答道。
李元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景大哥,你說這山上仙人會是真的仙人嗎?不會又是江湖術士假冒的吧。”
“小元,不可妄議仙人,我可聽說了,這披霞山仙人神通廣大,想來我們剛剛說的話都已經傳到他的耳中了。”景瑞麵現虔誠,並隱隱帶有一絲對仙人的向往之色。
李元還想說些什麼,卻已經被景瑞笑著打斷,“好了,繼續往山上走吧,仙人可不會專程來接我們。”
二人兜兜轉轉,終於在大約一個時辰後站在了浮雲觀大門外。
景瑞抬頭望了望牌匾上“浮雲觀”三個遒勁的大字,連忙拍了拍身上一路的風塵,整理了一下衣帶,上前幾步,眼看就要和李元一同叩門求見。
“你二人來此何為啊?”
一聲平淡的問詢從不遠處的亭子裡發出,景瑞李元二人連忙扭首望去,赫然是一位身著深青色道袍的老翁端坐於石亭下。
他二人急於求拜仙人,在老翁發出詢問之前竟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此人。
“我們是來求見這山上仙人,拜他為師的。老先生,你也是來求見仙人的嗎?為什麼坐在這裡休憩啊?可是那仙人不在觀中嗎?”小李元沒有什麼心思地搶先回答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