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犯畏罪潛逃,抓回來是要處死的,紀雪芙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裴行淵道,“但她畢竟算是你堂妹,若是真殺了,隻怕會對嶽父大人清名不利,怎麼樣?還要抓嗎?”
“這都逃走半天了,抓也不好抓。我讓附近的動物幫忙先找找吧,她逃不出去的。”
至於其他人,還要繼續上路。
裴行淵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那便不要聲張,把人抓回來再說。”
“嗯。”
兩人達成共識,這才一起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雞叫了三聲之後,眾人起來繼續趕路。
錢來多雖然沒死,但高燒一場也幾乎是耗儘了他的元氣,一臉灰白慘狀,不停咳嗽。
紀鴻魁一家更是不必說。
除了那傻兒子紀賢,其他人都是一副哀戚痛苦的模樣。
周老太太的屍體沒時間好好收殮,隻能留在太守府,跟瘟疫的死者一起一把火燒了乾淨。
鄧氏鼻青臉腫,娘死了,女兒跑了,丈夫還把她打成這個樣子,她一點活著的希望都沒了。
她抽抽噎噎,沒多大會兒就吵得紀鴻魁煩不勝煩。
他一巴掌扇了過去,怒道:“哭哭哭!哭什麼哭!老子叫你吵得頭都要炸了!再哭我打死你!”
鄧氏慘叫一聲,生生挨了這一下,有苦沒處說。
以前他可從不打她,自從昨天動手之後,紀鴻魁算是徹底跟她撕破臉皮。
他深覺比起好聲好氣哄著,還是直接動手效率比較高。
紀鴻魁低聲罵了句臟話,拖著尚未痊愈的身子勉力往城外走,一邊走一邊還左右張望,試圖在人群中找出逃走的紀雪芙的蹤跡。
“娘的,小賤人真是長本事了!不僅敢自己跑,還誣陷老子,害得我昨晚上又挨了二十板子!”
“彆讓我抓到你,不然……我可不管什麼父女情誼,不打死你都算我孬種!”
他惡狠狠地想著,一瘸一拐,儘量放緩動作,以免牽到背後的傷口。
解差見他動作這麼慢,頓時一鞭子抽了過去:“快點走!磨磨蹭蹭!耽誤了行程你擔得起嗎?!”
紀鴻魁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就倒了下去。
但瞧見解差的鞭子又高高舉起來,他也不敢倒太久,一邊求饒一邊站起身來,忍著疼跟上大部隊。
一旁的紀鴻鈞見他這副慘狀,頓時幸災樂禍地嘖嘖了兩聲。
他小聲跟自己妻子說:“還好咱們沒跟著瞎摻和!為了活命,咱們今後還是不要跟瑾王對著乾了!”
夏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話實在是窩囊。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目睹了這幾日紀鴻魁一家的慘狀,也確實不敢再搞什麼幺蛾子了。
隊伍最前麵的馬經業也因為瘟疫一事,對紀晚舟等人刮目相看了。
但紀晚舟提出抄個近道繞過接下來的玉縣和狄城時,他還是拒絕了。
“投機取巧不可取!若是到時核查時候發現少了印,隻怕下官也不好跟上邊交代!”
紀晚舟仰頭看著馬背上脊背挺直的馬將軍,怒道:“這麼多城這麼多州縣,少一兩個看不出來的!不然耽擱了總行程,你不是還沒法交代!”
“這不勞王妃費心,下官自會跟陛下解釋,若是因為瘟疫一事,想必陛下會理解的!”
“……”
紀晚舟有時候真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麵到底裝著什麼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