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談事,翟靈鶴當即撇下季寧,“好,我命人在廂房備好熱水。你也去洗洗吧。酷夏好不容易來場雨,彆染了風寒。”
府裡沒有提前備上衣物,翟靈鶴身形較為薄瘦,他的衣物覃魚可穿不了。送來的是為季寧新做的衣裳,絳色束腰勁裝。
與覃魚沉穩的性格不符,有幾分是出於翟靈鶴的戲弄,特地為他挑了件未有出現過的色彩。翟靈鶴在廂房門口好等,聽見裡麵淅淅瀝瀝水聲,又聽到腳步走近。
‘哐嘡’房門從裡拉開,翟靈鶴將手裡的花送出去:“院裡提前開的一批芍藥,我先采來送你。”
覃魚緘默盯著他手裡的花束,根莖比對不齊,花葉也是沒有修剪好。看得出翟靈鶴隻是臨時起意,有心也好。
“送我花?”
“是啊,不好看嗎?”翟靈鶴揪掉沒來得及發現的黃葉,此刻欲蓋彌彰。
覃魚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道:“你知道送花給男子、是什麼意思嗎?”他有些慌張,甚至哽咽。
翟靈鶴不明白,將花硬塞到他手裡:“送花就送花,還能有什麼彆的意思?芳菲姿色,等待觀賞之人品鑒。你不也送過,那你說你有什麼意思?”
“我……”覃魚居然心裡有一絲竊喜,更多的是悵惘。原來麵前之人什麼都不懂,亦者是無關緊要之人不給予放心上。
“送個花而已,滿院子的花都是你送的。我就是借你的花,再獻給你。”翟靈鶴隨手指了指,證明自己是無心的做法。好心好意,經得起彆人揣摩用意啊。
“喜歡芍藥嗎?”
“喜歡。”翟靈鶴脫口而出,真怕他問喜歡的理由,改話請去茶室坐坐,順便聊正事。
覃魚像是進了自家院子,一路走走停停賞起花來。約莫是覺得手裡的花還不夠漂亮,親自動手摘了幾朵。
“邊走邊說吧,雨後清涼,彆待在屋子裡發悶了。”
“也、行,邊走邊說。”翟靈鶴隨即深思道:“季寧送去的名單,還請你仔細提防一二。”
覃魚:“為何?字跡不像你的,是徐褶寫給你的?”
“是,昨日突逢一件趣事,刑部宋徐行交給我了一塊你家的令牌。不敢有所隱瞞,這不得到消息就立馬獻給你。”翟靈鶴打趣著,嘴角憋不住笑。果然在府裡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覃魚的眼線。也不惱了,他習慣了。
“怎的,不早些說?”覃魚沒有責怪,些許擔心起來。
“我知道的很少,猜不到是誰要給你我挖坑。一一排查乾淨了,日後才能安心。今日上奏,便捎帶上他們。總算混個臉熟,急不得啊。”翟靈鶴彎腰掬了一枝花,被雨水打濕的花瓣嬌弱不堪。
覃魚:“你莽撞行事,求益反損。可我、不是旁人,偏不信你片麵說辭。你要瞞著我就嚴嚴實實些,言多必失。”
翟靈鶴誆不住他,佯裝實話實說:“我們是盟友,我同樣也想讓你受益。小惠小利不足掛齒,也是我能做的。”
覃魚拽拉起他的領口,一把將人拎到眼前,居高臨下問道:“還不說實話?嗯,翟大人不僅骨頭硬,嘴也挺硬的。”
翟靈鶴毫不怯懦,更是笑著回話:“你不是說我可以瞞著你,這下又讓我說什麼個實話,出爾反爾?”
“瞞著我,不是騙著我,莫要攪混了。”
覃魚的手托上了他的腰,霎那間一股酥麻席卷全身。翟靈鶴推了推,沒動,“又如何?瞞著你的,你自會去查個水落石出。而騙你的,隻能來問我。覃相不開心,是要責罰我嗎?”
覃魚凝視這一雙清澈的眸子,片刻出神:“你……是想做什麼?”
一襲黑影從兩人頭頂掠過,幾個輪轉後,陰雨密集的天空響徹著一聲聲鷹唳。
翟靈鶴仰頭望去,那隻獵鷹落在了屋簷上。一人一獸就這麼對視著,猶如能洞察對方的想法。
見著此景,覃魚不多不少猜到了辛歸在暗中協助。翟靈鶴信任,終歸輪不上他。
翟靈鶴喃喃道:“我想做的事,你快看到了……”
晚膳備好了,覃魚頭一次沒主動留下。季寧請人時,庭院裡隻剩下翟靈鶴一個人刨土埋花。
“覃大人不留下一起用膳了?”
“嗯,他生我氣了。”
“好吧,那我叫阿椿上桌吃飯。”季寧不敢與覃魚同桌用膳,早早在偏房也準備好了飯菜,這下白費功夫了。
“好,去把他叫上。”翟靈鶴拍了拍手,黑泥掉落留下的是朱紅的印子。納悶之際,翟靈鶴聞到一股荼蘼的氣味。
季寧又喊了一聲:“今日我給你做了鯽魚蓮子粥,快來嘗嘗。”
“好。”翟靈鶴舀水洗手,手心逐漸恢複白皙。紅印能被水衝洗掉,隻當這是些奇特的花肥。覃家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少,沒想到花肥也挺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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