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接通,我先開口打招呼,“徐政南,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剛才我沒拿手機。”
徐政南的聲音十分冷硬,似乎心情很差,“我在雲上,你過來。”
雲上?我聽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還仔細想了一下是在哪裡,總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在想什麼,提醒我,“一中旁邊。”
經過他的提醒,我瞬間記了起來,高中時學校附近有個陶繪泥塑店,很受學生喜歡,我也去過幾次,在裡麵做了幾個小泥塑,上了顏料。
原本我和沈奕驍捏的小泥偶,也是準備去那裡做的,可是我們兩個都不太想遇到認識的同學老師之類的,便放棄了。
我看了看時間,答應了下來,“好。”
出門時,我喬裝打扮了一番,怕被人認出來,當下我不想麵對那些看戲的人。
——
我到“雲上”的時候,店裡已經基本沒什麼人了,隻有老板娘在玩手機。
徐政南坐在一張桌子旁,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陶繪模型,似乎看得很認真,燈光下,他茂密蓬鬆的黑色頭發,仿佛在閃爍著碎光,被陰影籠罩的臉上,高挺的鼻梁破開了陰影,也蒙著淡淡的光。
灰色的帶帽衛衣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比較清瘦,很有少年感。
老板娘看到我,向我介紹了一下店裡的價格,我衝她點了點頭,徑直朝著徐政南走了過去。
徐政南察覺到我來了以後,抬頭看了一眼,但是沒開口,臉色稍沉。
“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我坐在他對麵,輕聲開口。
“新聞上說你不能生育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開門見山地問,像是特地為了這件事而找我。
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嗯,是真的。”
我的話音剛落,便感覺一股冷意從徐政南的身上散發出來,他緊緊地盯著我,眼神複雜,“什麼原因導致的?沈奕驍以前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我告訴他,我是為了給沈奕驍擋刀才落下的病根,恐怕他會對我更失望,我不敢麵對他的審視。
蘇穎爆出我不能生育,大概率不會告訴彆人其中的原因,不然我反而會成為彆人眼裡癡情的女人。
她可不願意彆人那樣來誇我。
“他一直都知道,陪著我在治療,你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我避開了原因答道。
隨後我想起了什麼,趕緊追問,“我爸媽也看到了嗎?”
我最不想他們看到關於我不好的新聞,雖然他們早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可能都不會關注我的事,隨我是死是活並不在意。
我隻是心裡愧疚而已。
“你說呢?”徐政南握著模型的手指收緊,“黎月,這些年你就沒有後悔過嗎?你過得並不像媒體上寫的那麼幸福,沈奕驍口口聲聲會照顧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他做到了嗎?”
他回國後,我們隻見過幾次麵,他這麼準確地看穿了我的真實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