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恒隱忍怒意,上前拱手行禮:“下官見過,不知下官夫人何處得罪了公主,惹得公主如此大怒?”
靜和公主在看見來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裴思恒,瞬間心花怒放,臉上閃過一絲嬌羞。
可隨即在聽見這一聲“夫人”時,她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轉而是滿眼的怨毒。
“裴大人,你這夫人好生不知禮,見了本公主不僅不下車行禮,還在本公主麵前出言不遜,我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靜和公主開始顛倒黑白。
裴思恒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陸晚音的性情他再清楚不過了,不可能是靜和公主說的這樣!
但他隱藏得很好,側眸望了一眼陸晚音,眼神示意她向磕頭賠禮。
哪知陸晚音竟像看不見一般,甚至把目光涼涼瞥開了。
裴思恒心裡驀然一咯噔,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難道看不出來自己是在救她?
陸晚音不卑不亢道:“菩薩麵前,妾身不敢言謊,今夜之事到底真相如何,心知肚明!妾身不曾冒犯公主,更不曾出言不遜,若執意汙蔑妾身,那妾身就隻能鬥膽麵見皇上,隻求一證清白!”
當今皇帝雖嬌縱,但並非昏庸無道,也曾因行事過分,而嚴厲懲誡過。
此番馬夫和小嬋皆是人證,縱然那些宦官都是公主身邊的奴才,但總有怕死的,更何況欺君之罪,當株連九族。
“裴大人,你自己聽聽!你家夫人還真是牙尖嘴利呢,事已至此,還敢頂撞本公主!”靜和公主眼神赤裸又大膽,直勾勾盯著白衣青年的俊臉,嬌笑道,“本公主看她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裴大人以為如何?”
裴思恒眼底的厭惡加深了,站在雨地裡,風雨將他身上素白的衣袍吹散,像是一層層怒盛的蓮花花瓣。
藏在寬袖中的十指緊握成拳,隱隱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他倒是沒料到,一向軟弱可欺的陸晚音,居然也有堅韌的一麵!
片刻後,裴思恒才再度拱手,語氣愈沉:“,我家夫人縱然有不對之處,眼下也吃足了教訓,還望公主手下留情!”
“那本公主若是不肯呢?”靜和公主再度咄咄相逼,勢必要逼得裴思恒向她低頭。
雨水打濕了白玉冠束起的烏發,順著裴思恒清俊的側臉淌了下來。
這個瘋女人!
陸晚音頭腦昏漲,大雨很快將她全身澆透,如今正值初春,雨水來得急,入夜後山裡更是氣溫驟降。
此刻如同穿了層冰衣,體溫一點點流逝,眼前也漸漸模糊起來。
裴思恒還在同僵持。
靜和公主冷笑一聲,涼嗖嗖地道:“看在裴大人的情麵上,本公主可以高抬貴手,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裴思恒眉宇間的青筋亂跳,語氣也冷了幾分:“公主到底想如何?”
“陸晚音既是你的夫人,那就該受你們裴家家規約束,今日她以下犯上,按裴家家規,該如何處置?”靜和公主得意地問。
裴思恒牙齒緊咬,一字一頓往外吐:“當責二十板!”
“那好!本公主就給你一次機會!”靜和公主吩咐一旁的宦官,取來木板,交與裴思恒後,語氣越發得意,“本公主聽聞裴家家風嚴正,今日倒是要好好瞧瞧呢。”
裴思恒緊緊握住手裡的木板,幾乎要陷在掌心肉裡,隱隱都能聽見咯噔咯噔的骨節脆響聲。
事已至此了,要怪就怪陸晚音運氣不好,得罪了誰不好,偏偏得罪了!
還連累他也受了一番羞辱!
就是這麼一遲疑,靜和公主的臉色越發陰沉,不悅道:“裴大人還不動手?莫不是心疼了,舍不得打?那好說,本公主身邊有的是人代勞!”
裴思恒:“不勞費心!”
就在木板即將落在陸晚音纖細的身軀上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裴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
眾人紛紛麵色大變,奴才們立馬跪倒在地,嚇得一個個跟鵪鶉似的,大氣都不敢出。
就連靜和公主也一改方才的盛氣淩人,臉上滿是驚慌之色,一邊小聲怒斥:“一群廢物!皇叔在此,怎麼不早告訴我?”
一邊命人撐傘,提著裙擺,笑臉相迎,道:“皇,皇叔,靜和不知皇叔在此,有失遠迎了……”
伴隨著訓練有素的黑衣侍衛湧入,迅速將幾人包圍,偌大的庭院之中,很快就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
衛慈光健步行來,身後侍衛麵色冷峻,亦步亦趨為其撐傘,他看都不看一眼笑臉相迎的靜和公主,幽深如晦的目光,落在了雨地裡的女子身上,頓時深了許多。
“下官拜見攝政王!”
裴思恒丟開木板,迎上前拱手行禮,姿態恭謙。
衛慈光冷酷的俊臉上,不帶一絲情緒,隻不過微蹙的眉頭,彰顯主人此刻的不悅。
“衙門裡公務繁沉,裴大人倒是有空來此躲個清閒。”目光掃視全場,攝政王不怒自威,散發出的凜然氣勢壓迫的在場眾人喘不過氣來,“又在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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