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了一切,古月伽容想起了在夢境之中渡過的虛假二十幾年,人還有些回不過來神。
套了王眉皮的徐山山也恢複了自己本來麵貌,她一揮手,白蝶在黑夜中妖冶翩翩飛舞,掠過了古月伽容眼前,他雙眸便失去了神彩。
影魅飛衝而下,卻被徐山山一指定住了,流光溢彩,如金蛇般的光條形成了罩頂:“你說他固執,你何嘗不是?他喜歡什麼,你便變成什麼,可是你無論變成什麼,你都是你,他還是他,你明白了嗎?”
影魅飄在空中,衣與眼睛都紅了,她聽著徐山山的話,還是不懂:“可我,不就是你的一部分嗎?”
“你雖誕生於我,但自你擁有自我意識起,你便是影魅你自己了。”
影魅聽完之後,口中喃喃有詞,她是她自己……
她不是王眉,不是“徐出”,不是李月娥,也不是山山與福南,她就是影魅她自己。
可是,她卻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竟舍棄了好不容易才擁有“自我”的自己,去變成彆人。
仿佛一下從癡妄中清醒了過來,影魅停下了攻擊的姿態。
“我輸了。”她慘笑一聲,當她選擇以徐主的身份與相貌去引誘古月伽容動心之時,這一場勝負就已經有結果了。
當時徐主也一並入了影魅的夢境,她知道的,但她無所謂。
隻因哪怕是徐主,隻要進入了她的夢境之中,便也得聽從她的安排。
徐主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份,也無法乾預她的一切決定,隻能順著她的意願走。
徐主是王媒婆時,就得保媒,促成古月伽容跟她化身的三位女子相看,成婚。
隻是她沒想到,古月伽容竟沒看中自己化身的三位各有特色的女子,卻選擇了王媒婆。
影魅以為古月伽容喜歡這種調調,便強行與徐主調換了身份,還將徐主安置進了古月伽容這個病重母親的身份。
她認為這樣一來,徐主便絕對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但沒想到古月伽容成婚之後,竟將這個母親看得比自己這個妻子更重要,一心孝順照顧母親,於是她又將母親這個角色抹掉了。
在一切障礙消失後,兩人從青年到中年,從一貧如洗到功成名就,影魅以為隻要自己一直陪著他,總能叫他回心轉意,為她心動。
可哪怕沒有彆人,他還是不喜歡她。
可當初,明明是他選擇了王眉……不對,他選擇的是存在於王眉軀殼內的徐主,並非是她。
於是影魅一狠心,又舍棄掉了王眉的這個身份,變成了“徐出”,一切的開始都很順利,古月伽容的確為她動搖了,但是……
當真正的“徐出”一出現,哪怕對方已變成了古月伽容相處了二十多年都未曾愛上的王眉,他仍舊選擇了她。
與她共赴生死。
她以為這是多年積攢的夫妻情,哪知,他卻被誘發了“桃花煞”,那一刻,影魅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樣一種感受。
從懵懂本能的陰煞,到夢境中一日數十年的心智成長,她已成“人”了,可她還是不懂感情。
倒是徐主,她一語點醒夢中人。
影魅對著徐山山伏首一拜:“願賭服輸,做了人,影魅才知人一生究竟有多短暫,看似數十年,但若一念差錯,卻難以回頭,也難以回到最初的自己。”
她編織的這一場夢境,便是她的一生了,夢醒,她的身影在空氣之中也逐漸消散,淡薄,如煙渺渺,隨風而去。
“影魅,就此拜彆吾主。”
徐山山看著將自己一生耗儘去求一個結果的影魅,本該覺得其愚昧不堪,但又莫名心底生出一種感悟來。
有一件事情,影魅倒是沒說錯,她是來自於自己的一部分,無法徹底分割的存在,哪怕脫離了,生了心智,但總有一部分是聯接在一起的。
她的情感、遺憾、解脫與**,竟也有一部分回饋了給徐山山,但她心硬如鐵,所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
解決完了影魅的事情之後,徐山山便要開始著手解除古月伽容身上“桃花煞”的事了。
她伸手將他拉近,古月伽容渙散的瞳仁重新聚焦了,他清明墨眸盯凝著她,兩人肌膚相碰的一瞬間,果然“桃花煞”便開始攻擊她了。
“桃花煞”的本質就是排他性,它隻對施咒者忠誠,也要求中術者對施咒者絕對忠誠,一旦其對彆的女子動心,動身,那麼“桃花煞”便會化作利器,斬斷其姻緣。
造成的結果便是,引起各種紛爭不休,最終不死亦傷,此乃孽緣。
還真被誘動了啊,隻是對象是她,這也是徐山山沒想到的。
不過也無妨,隻要能解決問題,了結了她與古月伽容的這一樁孽帳。
“冒犯了先生。”
她對清醒時的古月伽容歉意了一聲,其實若非“桃花煞”非得宿主清醒的時候才能被誘動,她倒是願意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解煞。
“什麼?”
古月伽容瞳仁裡透著一種空靈,宛如被薄透輕籠,他茫然不解。
真像一隻傻傻被吃掉的兔子。
徐山山心底道。
她抬起頭,一手拉下他,在他怔仲間,一吻印在了他的額頭,以吻緘封,地下當即一個光陣鋪陣開來。
強大的風吹起了他們身上的衣與發,她周身流光飛舞,而他身上黑霧繚繞。
古月伽容猛地抬眸,他躬著身軀,與她平視,她的眼睛恰似琉璃剔透的琥珀,裡麵似沉睡著某處令人心驚、又未被驚擾的幽穀。
她半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仿佛一幅絕美的畫卷,令人不忍打擾了這一份寧靜的美好。
“桃花煞”徹底被激發,漫天的桃花瓣伴隨著淩厲的風氣,分明是桃花盛開的豔麗場景,但卻蘊含著某種殘酷營殺氣氛。
“還差一點……”
徐山山退開些許,問古月伽容:“先生,不知你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在哪裡?”
古月伽容臉色發緊,唇色泛灩:“你還要做什麼?”
“添把火而已。”她湊近他耳畔,眼神卻盯著那些飄落的“桃花”:“一切都隻是為了解咒,先生聽話些,乖乖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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