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茶館二樓,許知微重重地將茶盞擱在台麵,抬頭麵對起身的人,怒目而視。
清雋的臉有些扭曲,“陸淮舟,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把我拉出來喝茶,現在一杯未儘,又不想喝了,耍我呢!”
他昨日傍晚才回到盛京,又連夜審犯人至寅時,閉眼沒多久就被陸淮舟從床上挖起來,非拉著他來喝茶。
還選了離他府上最遠的清風茶館。
熱茶剛上,他才喝兩口,這人又要走了,換誰能忍?
陸淮舟將折扇置於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許知微雖然翻著白眼,卻也落下了聲音,“坐,至少等我的點心上了再走,不然這銀子就白花了。”
“點心錢我出,算是給你賠罪。”陸淮舟依言落座,重開折扇,垂眸,心思顯然飄遠了。
“這還差不多。哎——”許知微趴在窗邊,探出腦袋,“不就是一樣的街,一樣的景,一樣都是人,有什麼好看的?”
“你錯過了。”
“什麼?”
陸淮舟笑道,“馬車。”
許知微:“?”
“什麼鑲金戴玉的馬車值得你起個大早來看,你……”他聲音突然轉了個彎,看向陸淮舟腰間,“你的玉佩呢?”
陸淮舟低頭,漫不經心道,“不小心弄丟了。”
“被人追殺的過程中弄掉的?真是可惜,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侯爺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塊玉能保你平安也算幸事。”
陸淮舟輕揚嘴角,不置可否,輕而易舉地將此事帶了過去,“昨夜可有審出什麼來?”
店小二正好在此時端上點心,等他走遠後,許知微才正色道,“此人曾在軍中記賬,好幾筆流水都是從他手裡過的,平日行事也很規矩。”
“那他跑什麼?”
“出入對不上,他以為是自己的失職。昨夜審了半晌,才發現是另有人做文章。”
陸淮舟:“誰?”
“葉叔平。他曾是薊州刺史錢同的門生,後科舉高中,在京中當了個五品官,不過我的人昨夜趕到時,闔府上下,無一活口。”
陸淮舟眯了眯眼,“在你抓人時動的手?”
“嗯。仵作驗過了,死於醜時左右。”許知微叼了塊點心往後仰,長籲一聲,“這是鐵了心不讓你繼續查。”
敢對五品官員動手,一夜之間屠儘全府,背後的人,定是位高權重。
盛京擔得起這四個字的,兩隻手都能數過來,牽一發而動全身。
“咱們這個位置,進,得罪人;退,被上麵猜疑,不好做啊。”
茶霧嫋嫋,模糊了對麵人的眉眼,陸淮舟目光平靜,落在山水一色的茶具上,“你怕了?”
許知微輕嗤,“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誰說狼環虎伺就一定會被吞噬殆儘,他偏要做那把斬狼殺虎的刀。
“你這個位置就是要得罪人的。隻有你在朝中肆意張揚,侯府才能安穩,不然,就是第二個……”
鎮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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