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過去……”
宋皙喃喃著。
的確，她和黃柳兒從相識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半年的時間。
在這相處的日子裡，黃柳兒就像一本合上的書，很少主動提及自己的過去。宋皙尊重她的隱私，也從沒開口問過。
但關於黃柳兒的家境，她大概知道一些。
那是一個個片段拚湊起來的模糊輪廓。黃柳兒很早就輟學踏入社會，開始打工謀生，生活辛苦，但根本無人過問。
宋皙經常能看到黃柳兒因為推銷酒品不得不陪著客人一杯又一杯地喝，最終酩酊大醉的模樣。
有的時候她會睡在休息室裡，有的時候會在廁所裡，也會出現在廁所門口，有的時候在走廊上，醉到似乎什麼地方都可以成為她的床。
不小心會有客人從她身邊經過，經常會用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她。
宋皙看到了便會想儘辦法把她帶回更衣室裡，那裡更安全，久而久之兩個人的關係也漸漸好了起來，成了朋友。
後來有一次她看到黃柳兒被她母親堵在娛樂城偏門，他們伸手向黃柳兒要錢。
黃柳兒麵露難色，顯然是拿不出錢來。
她母親突然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叫嚷著：“我要是拿不到錢，你爸會打死我的！”
“你就是想看我去死對不對？我死了，你就滿意了！就沒有人跟你要錢了！”
那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傍晚的寧靜，眾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向他們，黃柳兒的臉上滿是無奈、掙紮，最終還是將口袋裡所有的錢都塞給了母親，母親擦了擦眼淚，像個沒事人似的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昏暗的燈光下，黃柳兒一直盯著母親離開的身影，似乎在等待著母親回頭看她，哪怕就一眼。
可拿到錢的女人頭也沒回地坐上了出租車。
宋皙不敢想象，那一刻黃柳兒會有多難過，多失望。
那天，宋皙主動請黃柳兒吃了一頓夜宵，雖然隻是一碗餛飩和一份煎餃，但也足夠肩負起兩個人的友誼。
她們是一起熬過來的，宋皙當然能懂黃柳兒的擔心，但她還是堅定地說道：“我相信周嵩不會在乎這些的，或者你可以嘗試著跟他說明，興許他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那隻是你的家庭，又不是你自身造成的，你那麼努力，前幾天不是剛交了首付買了一套房子嗎？你說有幾個女孩子能獨自打拚有這樣的成績？”
“柳兒姐，你真的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優秀，為什麼不願意邁出那一步去嘗試著追求自己的幸福？”
黃柳兒臉色有些蒼白，笑容苦澀，搖了搖頭。
“小皙，你不會明白的，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我現在不想提感情的事情，可以嗎？”
宋皙本是一片好心想幫黃柳兒解開心結，可沒想到自己的話非但沒起到作用，反而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又往黃柳兒的傷口上紮了一下。
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隻是她不知道。
她張了張嘴，那些到嘴邊的話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終還是選擇尊重了黃柳兒的意願，沒再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