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以他感知之敏銳,都未曾捕捉到半點兒分量,仿佛那是搖曳來的一隻紙鳶。
幾根手指卻搶先一步鉗在了他肩側,纖細,卻如鐵蠍子的螯鉤似的,仿佛他稍一動作,便能趁機蜇進肉裡,單烽肩側的肌肉猛然緊繃,正是背後遇敵的本能反應。
事實上,若非他存心克製,一切從背後欺近的東西,早已在瞬間被擰斷了脖子。他這頭尚未發作呢,謝泓衣卻嫌惡更甚,短暫的阻攔過後,那幾枚手指全不欲沾身,轉而輕輕勾住了他頸後的小還神鏡。
“你低頭看看,”謝泓衣道,“你自己的影子呢?”
單烽瞳孔微微一縮。
誰會時刻留意自己的影子?那東西生來就匍匐在腳邊,無形無質,從無分離的時候,自然也就無從知曉,影子的消失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了,剛剛那修士。
單烽拎起倒黴修士,晃了晃。牆上地上,哪有半點兒影子的痕跡?
不妙的預感成了真。影子失控後,煉影術的威力再度飆升了。屋舍樓宇的影子固然難以幸免,可這還是頭一次,連活人的影子都被奪走了。
失魂落魄後,淪為行屍走肉,都算輕的。怕隻怕一夜過後,影遊城會淪為徹底的死城,隻剩下神智全無的影子。
他當即凝神感知周身,除卻丟了道影子之外,卻無半點異樣。
單烽半晌道:“這麼說,我們現在是形單影隻了?”
“彆再亂扯紅線,走。”
“你不鬆手,要我馱著你?”
謝泓衣道:“或者站著等死。他來了。”
他話音雖輕,卻透出一股難言的寒意。單烽覺察殺機,驀然回首,眼前依舊是一片渾然的黑暗,卻被十步一隔的紅燈籠烘出一圈圈奇異的褶皺來,數不儘的層巒疊嶂,哪裡是夜色,分明是一道迫及屋簷的巨影。
影子竟然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