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明月手提一盞琉璃宮燈,在前緩緩引路,冬瓜抱著一床被褥,夢竹和蕊珠也各抱著一堆物什,沉默地跟在後麵。
花顏正坐在廊下出神,看到她們進院,趕忙起身。
明月笑嘻嘻的當先開口:“娘娘適才吩咐,讓冬瓜晚間宿到偏殿這邊,也好與你作伴。待明日封後大典結束,得了空兒再從春兒夏兒或者新來的宮女裡,挑一個過來暫時伺候著。”
宮正司原已安排四位宮女到會寧殿當差,現下正交由梅姑姑管教著,花顏和純妃今日入宮繁忙,後半晌時並未見她們。
蕊珠語氣略帶傷感,“現下真不習慣,好在都在娘娘宮裡,隻是素日裡為娘娘梳妝時,還得需要花顏你多提點提點。”
夢竹在背後輕咳一聲,提醒蕊珠萬不可再直呼花顏名諱。
夢竹越發持重,花顏在心中暗自歎息,本要將她們迎進花廳,冬瓜憨笑道:“先去耳房把行李放下,再說話不遲。”
待收拾停當,花顏將蕊珠叫到跟前囑咐。
“明日去奉天殿參加封後大典,娘娘作尋常妝扮即可,隻是也不可一味素淨,我記得尚在王府時,娘娘初次侍寢後,皇上曾賞過一支芙蓉暖玉步搖,配以太後賞賜的雲鳳紋金簪,坤鳳佩不需要佩戴,換成玉蟬”
蕊珠一一記下,純妃身邊不可長久離人,夢竹略說了幾句話便帶著蕊珠和明月離去。
花廳內隻剩下花顏和冬瓜,梳洗罷,冬瓜言道:“適才小年子來報,皇上今日去了皇後娘娘處歇息,我瞧著咱們娘娘麵色並無多大變化。”
“明日乃封後大典,皇上自當宿於皇後宮中。二小姐麵上不顯實則心緒起伏的厲害,近些日子怕是難以安寢,此次回府時,我特意與六小姐和香薷討了幾張花草方子,明兒做幾個適宜助眠的香囊。”
繡活兒許久不做,怕是也生疏了,因此花顏拍拍冬瓜道:“做完後先送你一枚。”
冬瓜不疑有它,開心的抱著花顏的胳膊,露出一絲嬌憨:“就知道你待我最好,等我將辣茄調理明白,做好菜必先第一個呈給你品嘗。”
花顏:“時辰不早了,咱先歇著吧。”
次日,卯時。
冬瓜早早前往膳房,花顏醒來時,春兒和夏兒已在花廳外候著。
二人聞得裡間響動,端著麵盆與毛巾子等物邁入花廳。
“奴婢見過孟選侍,娘娘吩咐奴婢二人服侍您梳妝。”
花顏第一次換上宮裝,坐在菱花鏡前,也不用夏兒幫忙,自行將頭發隨意挽起,盤於腦後。
準備取一枚簪子固定,豈料甫一打開妝匣,霎時被裡麵琳琅滿目的釵環首飾驚住——梅姑姑莫非將二小姐的庫房,抑或永寶樓搬空了不成!
恍惚了片刻,才想起雲夫人曾說過也給她準備了一份嫁妝,看來這妝匣裡的首飾就是其中一部分了。
花顏挑揀了會,選了白玉壓鬢簪固定發髻,也未施粉黛,僅由夏兒為其描了眉。
“聽聞原在大廚房當差的於嬤嬤,並未隨侍入宮?”
花顏邊戴耳墜,邊看似隨意地與一旁的春兒閒白。
春兒恭順道:“奴婢們入宮前,管家將於嬤嬤等人留了下來,送回國公府了。”
“哦?能回到舊主身邊,倒的確是一樁佳話。”
“於嬤嬤欣喜極了,國公府修繕一新,估摸這幾日國公爺和夫人小姐她們便回”
春兒性情單純,興高采烈地接著話,直至收到夏兒的眼色,才驟然止住。
花顏起身,微笑著撫了撫春兒的衣袖,“不必羨慕於嬤嬤,或許哪天,娘娘便會開恩,讓你們二人也得以回到舊主子身邊也未可知。”
夏兒呼吸一窒,拉著春兒跪在地上。
“奴婢們不敢,如今在純妃娘娘身邊當差,唯有純妃娘娘才是奴婢們的主子。”
“心懷舊主,方顯忠誠本色,夏兒因何惶恐。”
花顏伸手扶起春兒,當先走出花廳。
會寧殿,寢殿內。
純妃正坐在妝台前任由蕊珠梳妝,花顏行禮後,見蕊珠對其眨眼,稱讚道:“蕊珠的手愈發靈巧,娘娘今日的妝容很是妥帖。”
純妃麵色略顯蒼白,看到花顏一身妝扮後不禁眼前一亮,抬手示意花顏上前。嗔怪道:“也就是你天生麗質,否則這般素麵示人,未免過於寡淡了些。”
之後又細細問了昨兒夜裡歇息的可好,全然是出於一片真切關懷之意。
花顏逐一應答,純妃複又指著寢殿外侍立的春兒和夏兒,“暫將她們二人指派去服侍你,等之後若有合適的再行調換。”
“娘娘不如將冬兒指給奴婢可好?至於另外的人選,夏兒適才為奴婢梳妝,甚是靈巧”
純妃扶著花顏的手起身,“那便由夏兒過去,至於冬兒,太過粗笨了些,恐委屈了你。”
冬兒有些問題,花顏自是不會任由她留在純妃身邊,因此她手掌略微握了握提醒純妃。純妃立即轉了話口:“你在本宮身邊時一向和梅姑姑管著下人,把冬兒撥過去給你調理調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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