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照實回道:“不錯,方才在殿內,綠柳已然入選,不過姑娘放心,綠柳並未出現任何差池,想必在津南那幾年的曆練頗有成效。”
“隻是,以你那套法子,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落選。”
蕊珠正好端茶進來,忍不住順著話頭向花顏問道:“你出的那幾個法子過於刁鑽,稍有不實便可能被司簿察覺,事先咱們為何不告知府裡,也好讓綠柳她們有所準備。”
純妃信手從桌案上拿起最上麵的名冊,果不其然在第一頁名單中就看到了綠柳的名字,純妃替花顏解釋道:“若她們表現的過於滴水不漏,反倒引人注意。”
現今六局之中,幾乎都是兩宮太後的人,更遑論今日皇後身邊的桂嬤嬤還帶著陳令(仁明殿內侍)去了神武門。
花顏點頭,見桌案上的檔案內並沒有司簿記錄的手劄,問道:“陳司簿等人的手記因何沒有送到?”
昨日純妃特意尋六局女官來仁明殿,不僅交代了幾項細則,另要求司簿將今日情形彙成手記一並呈到會寧殿。
梅姑姑道:“陳司簿等人正在彙總,說是酉時前送到。”
“花顏過來瞧瞧,除了綠柳,還有幾人入選。”純妃指著一旁的椅子。
花顏原本唯恐綠柳為了她入宮,如今知道已不能阻止,隻得收拾好情緒,想辦法合理的將她留在會寧殿當差。
純妃隻略看了看名冊就交予花顏,花顏依次閱罷,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除了綠柳,另有六人應是在津南繡莊時浣雲姐姐與綠柳訓練過的人手。”
“竟有這麼多?”
夢竹驚道,“奴婢原以為選拔如此嚴苛,定會將好些人篩去。”
仁明殿內。
桂嬤嬤戰戰兢兢的回稟完,皇後卻意外的沒有生氣。
“僅僅是挑選一批宮女,純妃便如此慎重縝密,即便母親成功將人安插入宮,多半也會被純妃察覺,屆時可能非但成不了事,反惹出麻煩。”
皇後目光閃動,杏雨上前扶著皇後坐起來,塞了隻厚實的靠墊在她背後。
“娘娘,大將軍再有四五日便會返京,按日子推算,巴奴理應早就回來了”
巴奴本是奉皇後之命,前往西北送信,順便去廣陽府探查國公府這些年的消息。
桂嬤嬤附和道:“杏雨說的是,巴奴離開已有一段時間,莫非中途發生了變故?”
皇後沉吟半晌,吩咐:“嬤嬤,你明日拿著本宮的宮牌出宮,回一趟將軍府,派幾個人手出去找找。”
酉時前,尚宮局的陳司簿從壽康宮出來,沿著宮道前往會寧殿。
壽康宮,寢殿旁的佛堂內。
榮秀姑姑是周太後從周家帶進宮的貼身婢女,此刻她扶著周太後走出佛堂。
榮秀手中捧著幾頁薄薄的冊子,“娘娘,純妃娘娘處事周全,奴婢在宮裡當了三十多年差,頭一回看這樣的細則,那幾位即便想做些什麼怕也不能成事了。”
周太後坐在一把交椅上,嘴角勾起一絲深意。
“這細則並非出自純妃之手,純妃性情耿直純真,決然想不出這樣的彎彎繞,況且你細細瞧瞧字跡。”
榮秀這才留意到,“還是娘娘目光如炬,這名冊上的字跡與純妃寫的字不同,更顯英氣些。”
純妃當初以側妃的身份入宮為先皇祈福,其手抄的經書榮秀是見過的。
“若不是雲氏事先授意教導,純妃身側應該另有智囊才是。”
榮秀站在周太後身後,為其輕輕揉捏肩頸,柔聲道:“奴婢先前去會寧殿送賞賜,純妃娘娘身邊一位叫花顏的婢女容色不俗,如今隨純妃娘娘入宮,已順理成章成為選侍。”
“選侍”
周太後緩緩念了一聲,歎息道:“後宮中,已很久沒有出現選侍這個位分的女子了。”
榮秀回憶道:“奴婢記得先皇在時,淑妃身邊有一位林選侍”
言及此處,榮秀聲音漸低,淑妃當初還未受寵時,林選侍倒也有機會侍寢過兩回,但在淑妃受寵生下三皇子後,未及半年,林選侍竟暴斃而亡。
見太後沉默不語,榮秀輕聲問道:“明年三月的大選,國公府的三小姐定會入宮,屆時娘娘是否要幫純妃娘娘?臨安侯府雖是新貴,但若純妃得勢,也可再保周家幾代富貴了。”
周太後半帶輕笑,道:“又何須本宮相助,隻要咱們這位皇帝還需要唐家,純妃便多半不會失寵。”
綠柳入宮已有七八日,她算著日子,這個月二十九便是二小姐的生辰。
這幾日她一直未收到任何消息,按部就班的跟著尚儀局的姑姑們學習禮儀,春桃就在她身後不遠,不過兩人依舊仿佛不識,隻在眾人歇息閒話時,偶爾說上一兩句話。
花顏自從拿到名單後,雖還未見過這批新來的宮女,卻也從檔案的隻言片語中掌握了不少信息,加上選秀那日小年子一直跟著,陳司簿等人的表現也落在她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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