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子縮著腦袋,一副委委屈屈的受氣模樣,景明手中的拂塵無意中拂過他的麵龐,好巧不巧!有幾縷馬尾掃過鼻間,引得小元子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啊嚏——!”
小元子暗叫完了完了,他本能地捂住鼻子,抬頭時卻與景明的下巴撞個正著,直撞得景明頭暈目眩,一屁股跌坐在地。無巧不成書,景明坐到地上後,恰好倚在了皇上的兩條大腿之間。
小元子見此情形,嚇得眼皮一翻,乾脆暈厥了過去。
皇上大概這輩子也從未見過如此場麵,當即抬腳就將景明踹了出去。
小年子和梅姑姑、明月聞聲趕來,皆是麵色蒼白,手忙腳亂地將小元子拖了下去。
景明心中暗自叫苦,恨不能將小元子吊打一頓
那聲噴嚏打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純妃原本尚處於驚愕之中,此刻瞬間回過神來。
花顏迅速將手中的珊瑚樹收起,疾步上前,扯著麵皮發燙的純妃一同跪在地上施禮,口中連連告罪。
皇上抬腿步入寢殿,並未怪罪會寧殿宮人接連失儀之事,而是挑眉問道:“是何人惹得純妃如此動怒?”
純妃麵色訕訕,完全沒想將曲才人所做之事說與皇上,賠罪道:“臣妾失儀,一時發了性兒,卻沒想到將皇上您給砸著了。”
皇上在羅漢床前坐下,目光落在花顏身上,“孟才人,你來與朕說說。”
夢竹和蕊珠端上茶水點心,退到外間。
純妃扯了扯花顏衣角,花顏安撫得捏了捏她的手掌,福身回道:“回稟皇上,您手中這對耳墜本是娘娘特意讓永寶樓打造,世間僅有三對,今兒一早去探望皇後娘娘時”
既清楚曲才人的為人,現下又正好被皇上撞見,難得遇到這麼好的機會,花顏就沒打算為其隱瞞。
這“狀”,光明正大地便給告了。
景明在外間廳堂站著,聽到孟才人“告狀”,禁不住為曲才人掬一把同情淚。
皇上詫異的瞧了花顏幾眼,若不是花顏“大病一場”,現下臉色有些差,都險些以為這是福寧殿,站在下首告狀的人是周柏了——這對舅甥不僅長相有兩分相似,連語氣與神態亦如出一轍。
想當初周柏殿前參奏呼征單於,寥寥數語,便將匈奴王庭大半財富儘收囊中
花顏言罷,便退至一側,皇上稍作沉默,沉聲開口:
“傳朕旨意,曲才人私自將純妃賞賜之物轉賜於宮人,罔顧宮規,不敬上位,其心可責,其行難恕。今降為寶林,罰俸半年,禁足三月。”
景明垂首領旨,曲才人也夠倒黴的,從王府到後宮,尚未侍寢便遭禁足,而今又被貶為寶林,這輩子若再無際遇已然算是毀了。
純妃自然不會怨怪花顏擅作主張,反倒心中暢快。
難得見到純妃真性情的一麵,皇上的語氣有一絲揶揄,“如此,純妃的氣可消了?”
純妃伸手從皇上手中撿過耳墜,頃刻間又恢複幾分端莊,她道:“多謝皇上,曲寶林此舉的確惹得臣妾不悅,耳墜雖不甚貴重,卻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曲家祖上三代皆於翰林院為官,家世尚算清貴,曲仁紹為人正直,治學嚴謹。明年恩科,朕有意讓他與禮部尚書一同主考。”
純妃擔憂道:“此時正值皇上用人之際,既要重用曲大人,不如便將曲寶林的懲罰暫且按下?事涉前朝,若因臣妾之事耽擱,便是臣妾的罪過了。”
皇上微微側目,清俊的眉眼間染上了點溫潤的笑意,“孟才人可有話說?”
花顏凝思片刻,輕輕搖頭。
迎著皇上與純妃的目光,花顏緩緩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所至。若要彰顯曲大人之重,何不賜予文房四寶,以表聖心眷顧之意。”
稍作停頓,又補充道:“若能再得賜聖上墨寶,想必曲大人定會不負聖望。”
純妃聽後,撫掌道:“此舉甚妙。”
皇上未置可否,不過眼神中暗含欣賞之意。
時候不早,花顏施了一禮徐徐退了出去,囑咐夢竹等人將外間的節禮收到庫房。
景明看著滿屋子的箱籠,也得感歎一句臨安侯府的豪富,不過再定晴細看,箱籠上貼著簽子,多數都是臨安等地的土儀,對唐顯夫妻的知趣又增一分欽佩。
梅姑姑剛“料理”完小元子,此刻來到外間主事,待夢竹幾人將箱籠搬走,梅姑姑將一枚肥肥的荷包兒塞到景明手中。
“小元子不成事,還請景監正莫要放在心上,待明日奴婢讓冬瓜做一桌席麵,讓小元子去向您賠罪。”
景明笑眯眯的收下了荷包兒,頓覺腰間受到的那一腳也不痛了。他不忘將梅姑姑拉到一旁,低聲叮囑道:“梅姑姑能否幫咱傳個話,讓冬瓜姑娘少放些辣茄”
花顏行至廊下,夢竹憂道:“適才真是嚇死奴婢了,皇上每次來都悄無聲息的。小元子今日估摸也得嚇出個好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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