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我叫你撒手!”
“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人家可是足足給了兩斤白麵兒,換你一個賠錢貨,你還不樂意了……”
隱隱約約的嘈雜吵鬨,伴隨著陣陣眩暈,陸遠感覺頭都要炸了。
他用儘全力,猛地睜開眼。
在微弱的光線下,看見了頭頂的茅草。
破木板壘起來的屋子,四處透風,凍得人直打哆嗦。
什麼情況?
這是哪兒?
自己不是患了絕症,死在了病房嗎?
怎麼一眨眼,就換了個地方。
他下意識的掖了掖被子,又薄又破,還散發著一股黴味。
不對,為什麼這一幕似曾相識?
陸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床頭放著的一本老舊日曆。
1975年,10月21日。
遙遠的記憶如同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令他渾身劇震。
他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十年前悲劇發生的這一天!
因為他和老婆夏荷生了個閨女,受儘繼母一家的欺辱。
繼母戴蘭花為了給她孫子換白麵兒蒸饅頭吃,找來村裡的老賴,以兩斤白麵換了他閨女。
當時的他窩囊無能,不敢和繼母對著乾,加上深受重男輕女思想的毒害,事後也就沒管。
導致夏荷深受打擊,最終選擇了跳崖自殺。
後來妹妹陸月更是被嫁給了一個人渣,痛不欲生,也步入了夏荷的後塵。
直到失去最後一個親人,陸遠才大徹大悟,離開了這個家,南下闖蕩。
借助改革春風,成為大富豪,但即便這樣,每每想起往事,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沒想到老天爺給了他一次機會,竟讓他重活一次!
“我草他媽的,這一次,誰都彆想欺負我的人!”
陸遠心中呐喊,立即翻身下床。
屋外。
天剛蒙蒙亮。
爛泥巴圍成的院子裡,夏荷緊緊摟著懷裡的女兒,一臉悲憤:“媽,妞妞怎麼說也是你孫女兒,她才半歲,你怎麼忍心把她賣了!不行,我不同意!”
“閉嘴,你個不下蛋的瘟雞,有啥資格不同意,但凡你肚皮爭點氣,也不至於生個賠錢貨!”戴蘭花語氣尖酸,“家裡本來就不夠吃食,還要養她,這不糟蹋糧食嗎?”
“能換兩斤白麵給我孫子吃,都是她的造化!”
“是啊夏荷,彆怪嫂子說話難聽,女兒遲早都要嫁出去,跟賣了沒什麼區彆!”
“家裡已經好久沒吃上細糧了,我們大人倒是不打緊,我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補身子,他可是男丁,家裡未來的香火啊!”大嫂杜紅梅在邊上勸慰,說得理直氣壯。
早就被吵醒的妹妹陸月聽得火大,據理力爭:“大嫂,妞妞是我哥和我嫂子的孩子,你們憑啥賣?”
“你兒子想長身體,要吃細糧,怎麼不把你兒子賣了?”
啪!
此話一出,杜紅梅頓時像炸了毛的母雞,掄起巴掌就煽了過去:“死丫頭騙子,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她夏荷什麼身份,也有臉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