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學校告訴他們這一屆職高不包分配的時候,她就和同學在宿舍裡喝了酒。兩瓶啤酒下肚之後,居然一點也沒醉。
她也曾抽過煙,就是喝酒的那天晚上,一口氣抽了七根,差點上了癮。
聽到那個噩耗,她們真的是全身無力,不能夠做任何彆的,而隻能夠抽煙喝酒乾嚎一下。
但到一串紅以後,她卻變乖了。在她的眼中,在男孩子麵前肆無忌憚地吸煙喝酒的女孩兒,永遠是傻的。容易糊塗,容易學壞,容易失算。
“郗湘瀟,你果真像你的名字一樣。”冼銳又搖頭,又苦笑。
“是嗎?”湘瀟微微一笑,向他解釋說,“湘與瀟,本是湖南二水名,在零陵縣合流。一般都稱瀟湘,而我卻偏叫湘瀟,與傳統不合,總愛與世抗爭,是不是?‘郴江幸自繞郴山,為何流下瀟湘去?’”
冼銳點頭認可。這女孩,居然固執到這種地步!“明知固執道固執,道完固執還固執!”
這一餐,就這麼白白無味。當她去吧台接礦泉水喝時,收銀的林姨,老板的嫂子,笑著悄悄告訴她說,花了兩百多。
真的有點貴。當時絕大多數人的月收入300,不包吃住。
西昌城裡生意最好最累,天天爆滿的重慶“小天鵝”火鍋店,300元包吃住。
效益很好的電池廠,累,有毒,月工資400,不包吃住。
雖然對錢沒什麼概念,湘瀟還是覺得自己有點過了,比昨天晚上的小柳還不堪。如果不是她的任性,他至少可以少花一百元。
小柳至少是開朗的,而她卻是在使小性子。唯一相同的是,昨晚和今晚,都浪費了好多。並且,都是她們在浪費。
從火鍋店出來,雲約了湘瀟和冼銳去逛街。湘瀟和雲在前麵又追又鬨,冼銳跟在後麵一言不發。
雲忘了冼銳了,湘瀟雖然沒有忘,但也對此視而不見。剛才的所作所為,似乎都還沒有讓她發完氣。小柳的話又重新縈繞在她的耳邊,那陰影,始終揮不散,抹不去。心理學上說,不要去想白色的大象。越暗示,越情不自禁。
也許,她太純了。也許,她太真了。真和純,使她學不會偽裝自己。又或者僅僅隻是,她太傻了。她再也無法將冼銳,當做大哥或者是朋友來對待。
她高中有個同學,都高三了,男生給她寫紙條,還哭,她們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雲在突然之間回頭看見了悶悶不樂的冼銳,自己穿過馬路,一個人走去了。湘瀟成了一隻單飛的雁,連輕聲叫她,但她說什麼也不肯過來。
她明白了她的意思,再不叫她,放慢了腳步與冼銳一同走。雖然他們隻相隔數尺,然而心卻相隔無窮遠,彼此一句話都沒有說。
冼銳覺得有些傷心,湘瀟覺得實在無聊。無聊得眼睛也沒有地方可以去,隻好盯著腳尖,走著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