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的時間,皇帝都未曾派人營救,林熙禾又怎會毫無察覺?
隻是當真相毫無遮掩地攤在眼前時,她隻覺得胸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原主的父親、哥哥、未婚夫婿,都為了保家衛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最終卻隻留下她一人,孤獨地在窮鄉僻壤之地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們付出了如此之多,卻慘遭自己誓死守衛的君王暗害。
林熙禾心中滿是怨恨與無力,隻覺這一切都太不值得。
他們皆是忠心耿耿之人,從始至終都未曾懷疑過自己的君王,哪怕生命走到儘頭,或許還在為無法守護國家而滿心難過與不甘。
穆若言轉過身,不顧林熙禾的反抗,強行轉動她的身軀,雙手緊緊地禁錮住她的雙臂,說道:“林熙禾,除了我,沒有人能護你周全。他們自身都難保,隨時都會被舍棄。”
穆若言說著,眼中卻閃過不舍的情緒。
他本無懼死亡,曾經為了母親,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在離世前將母親妥善安置,於是在四季如春的南詔精心部署自己的勢力。
可如今,他竟再次對這個世界有了眷戀不舍之情。
雖說自己還有五到八年的時光,可他心想,若是能有一輩子,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他定會踏平目之所及的一切土地,讓林熙禾無論身處何方都能安心。
林熙禾望著眼前的穆若言,強壓下心中對原主父親的心痛與惦念。
她心裡明白,穆若言說的或許都是實情。
但此刻,並非傷懷的時候,即便這一切都是皇帝的陰謀,也得等救出顧青淮後,再與他商議應對之策。
林熙禾暗自思忖,穆若言敢隻留下五十人與他們對抗,必定是信心十足。
她可是見識過穆若言手下之人的厲害,要是硬拚,那些不遠千裡前來救人的人,也都是血肉之軀,她實在不願他們死在這裡。
儘管覺得希望渺茫,可她還是抱著一絲期待開口問道:“穆若言,你能放過我們嗎?雖說顧青淮是奉旨領兵作戰進入北境,導致你母親去世,但他也隻是奉命行事。”
林熙禾說著,反手緊緊抓住穆若言的袖子。
“就算你覺得他有錯,你也已經折磨他這麼久了。而我跟了你,更會讓他一輩子都難以釋懷。這樣的報複,還不夠嗎?我求求你,放了我們,行嗎?”
林熙禾滿是霧氣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穆若言,眼中儘是哀求之色。
穆若言聽完,舌尖抵住腮幫子,嘴裡發出一聲嗤笑。
“我折磨了他足足半年,要是你今天隻開口求我放他一條生路,說不定看在你的麵子上,我真會饒他一命。可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再回到彆的男人身邊?”
林熙禾此刻滿心無奈,恨不得搖醒穆若言,讓他講講道理。
她和他之間的那些事,難道不是他強迫的?不然她絕不可能與她有關係。
不過,從穆若言這番話裡,她也敏銳捕捉到,他的態度有了鬆動,對顧青淮,似乎不再鐵了心要取其性命。
“穆若言,我隻屬於我自己,不屬於任何人。你為什麼非要把我綁在身邊不可?”林熙禾滿心疑惑,實在想不通穆若言為何對自己如此執著。
這世上容貌出眾的人多如繁星,難不成是身居高位久了,讓他養成了肆意妄為的性子,對得不到的東西就非要征服不可?
“你還要我怎麼表達?我在意你,喜歡你。”
穆若言目光灼灼,眼神中滿是認真,這還是他頭一回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聲。
他甚至期待,想著林熙禾聽到這番話,多少能給自己一些回應。
可惜,他始終沒能明白,這種近乎偏執的愛,注定得不到他渴望的回應。
“你說在意我,那能不能看看我真正想要什麼?”林熙禾試圖與他溝通。
“除了離開我,你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除了離開,我沒有彆的想要的。”
穆若言像是耐心被徹底耗儘,語氣裡滿是失望,甚至帶著幾分惱意。
“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執意要救他,那就讓你那位相好的來搶人吧。”
“難道非要走到你死我活這一步嗎?”林熙禾眼眶泛紅,聲音也微微顫抖。
“你覺得他們有資格和我的人拚個你死我活嗎?林熙禾,他要是死了,可怪不得我。但你要是尋死,你心裡還有其他在意的人,你自己也掂量掂量後果。”
穆若言撂下這番狠話,便直接起身,作勢要走。
林熙禾隻覺腦袋裡一陣轟鳴,她心裡清楚,絕不能讓穆若言在盛怒之下離開。
要是把他徹底惹急了,自己這邊可就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既然他想要自己的愛,那她就順著他想聽的說。
林熙禾急忙伸手,拽住穆若言的衣擺,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軟糯:“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心裡不是完全沒有你。”
穆若言剛要邁步離開,聽到林熙禾這話,原本抬起的腳,卻像是被釘住了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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