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魚臉色蒼白地坐在辦公室裡發著呆,甚至連看一下他師兄弟留亦吾近幾天又有什麼奇談怪論的心情也沒有了,就這樣呆呆地坐著,內心充滿了恐懼。他覺得那女人不是賈文娟,真的就是女鬼,要不怎麼就不見了呢?如果真是賈文娟,怎麼連她也沒看到那座新墳呢?
就在這時,吳小敏進來了,應該是沒有敲門的,或許是她敲門了,田之魚沒有聽到。反正吳小敏的進來又把田之魚嚇了一跳。吳小敏看了看田之魚蒼白的臉色,有點動容地說道:“田校長,你病了。哪兒不舒服?”說完繞過茶幾,直到田之魚辦公桌後,伸出手來,很自然地搭在田之魚的額頭上,田之魚並沒有驚慌,好像感覺到小時候姐姐摸他的額頭一樣。
吳小敏的手在田之魚的額頭上輕輕地摩挲了幾下,說道:“田校長,你有點發燒了,要不,去衛生院看一下,再不,我出去給你包點藥去。”
田之魚似乎清醒了過來,連忙說道:“吳老師,我沒事,你有事嗎?”
吳小敏也撤回了那隻手,說道:“田校長,有些事,我覺得還是我直接找你一下好,昨天我是見韓科長了,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認識上邊的人,隻好求張校長幫忙,見到了韓科長。田校長,叫你說,咱這學校,教學水平誰能比得上我?王老師退下來之後,這組長的位置我是想了很長時間了,我也不瞞你說,我是給他上禮了,我也知道,田校長你不會把這位置讓給彆人的,你說,是吧,田校長?”
吳小敏詞不達意地說著,身子也慢慢地靠近了田之魚,那身子熱的發燙,田之魚能感受到那股氣息。吳小敏的家庭不和,在隗鎮中學並不是什麼秘密,她自己帶著孩子在隗鎮街上住,而她那個男人似乎是經常不回家的,至於她與張福倉的關係,既像情人、又像父女。
“吳老師,這事不還早著的嗎?到時候再說吧。”田之魚推脫著說:“這不,還有賈老師、小梅,都想進班子嗎?總得通盤考慮吧。”
“田校長,這可是教研組,小梅還爭啊?賈老師,她才來學校幾天啊,那妮子,是個瘋妮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少沾她點好。”吳小敏紅著臉說著,身子也更加炙熱地向田之魚的手臂靠去,那軟軟的、熱熱的身子,似乎要迸發出火來。
吳小敏說著賈文娟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身子也輕輕地顫動著,田之魚敏銳地感覺到吳小敏身體內部的沸騰。吳小敏嘴裡發出夢囈般的聲音,小得像隻蚊子:“田校長,她有的,我也有”
田之魚一驚,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吳、吳老師,這事過了暑假,等王老師退休手續辦好了再說,中不?張校長都給我說過了,我記住就是了,啊。”說完,繞到了椅子後邊,做出向外走的架勢。
吳小敏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眼睛裡似乎升起了淚光,懦懦地說道:“田校長,對不起,我我說錯了。”說話間,淚水已經流了出來,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來,放到了那把空空的椅子麵上,抹了一下眼淚,腳步不穩地走了出去,田之魚傻站在那裡,他感覺到如果此時退回那個信封,無疑是對她無情的打擊。
田之魚把那信封放到了抽屜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癱瘓般地坐在椅子上,心想,不就是個教研組長嗎,怎麼都像獵狗搶食般地爭奪起來,當時自己當教研組長時,可是誰也沒找啊,現在這人都不知怎麼了,好像一些事不提前打點一下就不放心一樣。嘿,連財務乾得好好的小梅也卷了進來,真不知道這個“小青蘋果蛋兒”想些啥?
說曹操曹操到,小梅像個幽靈般地閃了進來,不合身的裙子似乎是這個女孩的絕配,如同麻稈上挑起的稻草人,手裡照例拿著一遝子單據,走到了田之魚的辦公桌前,並無淑女般地用手去捂一下裙子領口,而是一覽無餘地顯露著內部的全部信息。田之魚笑了笑,伸手接過那遝單據,連問都沒有問一聲,簽起字來。
小梅其實是有所說明的,真的假的都準備有說辭,可見田之魚如此,也就暗暗地出了口氣,彎腰看著田之魚,說起了與票據無關的事兒來:“田校長,你猜猜,昨天曹胖子找那地兒,吃了多少錢,2000多塊,還不算酒,你說,就那破洋槐花,咋算也不會恁多錢,是不?我都懷疑是不是那個老板給他曹胖子有回扣?”小梅說起老曹的壞話來,那可是一套一套的:“還有,咱們領導是招待去了,我咋看見吳小敏也去了呢,還找了那個韓科長,聽說那個韓科長可是個老色皮,不是個啥好東西,你說,吳老師也真是的,嘿。”看來,這個小梅不僅會說曹胖子的壞話,說起其他人來也一樣順溜。
“小梅,你啊,是不是人家吳老師得罪你了啊,你要是想當官,也可以找那個韓老黑嗎,你不會也”田之魚說著,壞壞地笑著,看著小梅,小梅的臉一下子紅得發紫了,伸手打了一下田之魚正在簽字的手說:“說那啥話?田校長,人家還是個閨女家呢,我才看不上那黑大個子呢?”又一想似乎是說漏了嘴,連忙撒嬌般地扭了一下瘦小的身子,帶動著那寬大的裙子也不協調地轉動了一下。裙子前邊如同一隻袋鼠式的大口袋裡,竟然也露出一個信封來,小梅這才好像剛想起來什麼一樣,有點後悔地說道:“田校長,你氣死我了,光記住氣人家了,險些把正事給忘了,這呀,是我想著你這幾天老是自己掏錢出去辦公家的事,我先給你預支點,你先用著,我一個姑娘家、我一個姑娘家,總跟著你去結賬也不好意思,這樣,你方便些不是?”說著,把那個信封拿了出來,繞過桌子,想了想,把那信封放到了田之魚的大腿上。眼睛還著意地流連了一下,抿嘴笑了笑。
田之魚愣了一下,把那個信封放到了抽屜裡,小梅尖尖的眼光向抽屜裡一瞅,那裡邊好像還有一個信封,厚厚的,她似乎意識到什麼,怪不得剛才看到吳小敏剛從這屋出去了呢,死女人,還挺會搞事的啊,好像還哭了,會不會?不行,自己的話得說明白了,免得讓那女人搶了先,雖說這財務也列席班子會,老師學生也把她當班子成員看,便那畢竟不是正式的,現在眼看著王老師快退了,說啥自己也得爭爭。
“田校長,俺文玉姨說,要是王老師退了,就”小梅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早已向田之魚靠了過來,田之魚連忙向後撤著,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讓小梅如一條快捷的小狗般退到了桌子前邊,話也憋了回去。
小梅打開門時,田之魚愣了,竟然是豐子澤和劉雪飛,他們咋到單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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