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高自清時,田之魚很興奮,高局長表示,隗鎮老墳窩考古發掘無論由誰承擔,田之魚都必須全程參與並第一時間向他通報發掘進展,為其田縣玄黃文明研究開綠燈,從實物的發掘、文物的實證、曆史的悠久、價值的獨特等方麵入手,打敗正縣那個冒牌的玄黃文化研究會。這也是田縣一批有識之士共同的呼聲,有好幾個老領導、老乾部已經聯名向田知縣上書反映了此事。當然大夥對田之魚出專著的倡議給予了極高的評價,還有幾個老領導認為,應當擴大專著收錄文章的範圍,隻要是對田縣文化研究有推進作用的、有獨到見解的都可以收錄進來。這當然也擴大了田之魚的隊伍,還有幾個老領導說,讓高局長給解決相關經費,要是真不行的話,他們去賣老臉向田知縣申請。這些都讓田之魚很暖心,豐子澤建起的“田縣玄黃誌士群”裡已經有好幾十號人了,有幾個在數年前可是跺一腳田縣縣城都得動三動的大人物,田之魚又感到壓力很大。高自清的鼓勵讓他決心擔起這副擔子,田之魚的日子就這樣又美好了起來。
那個有一麵匆匆之交、幾乎被遺忘了的留三振找上門來了,向田之魚說,他已經打聽過他三爺留三林的情況了,大致和孫有道說的相似,至於在中州大學的事,也和韓無知說的差不多。隻是留三振又說:“俺二爺被鎮壓後,那大房子土改時也就分給了五爺爺和俺二伯兩家了,文革結束落實政策,那大房子就落實給俺三林爺了,不知為什麼,三林爺就鎖上了門,一次也沒回來住過,再後來,又在鎮裡改了那大房子的戶主,名字叫留遠塵,是個女的。”
“留遠塵?女的?”田之魚詫異地問,“什麼樣的女人?”留三振被問得一愣,連連搖了搖頭說:“這我也是聽俺大哥說的,當年他是村長,給俺三爺開過證明,這個叫留遠塵的誰也沒見過,家裡的人都是瞎猜的,有人說是三林爺他閨女,可他沒結過婚,哪兒來的閨女?有人說是他過繼井縣老姨奶奶家的孫女,也沒有聽那邊的人說過,因為這邊還和那邊有幾家新親戚呢,要是過繼的話,也早就知道了,你說這事,咋說啊?”留三振歎了口氣說:“田校長,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也有個辦法,咱可以到留鎮城建所去查查老檔案,那上邊是應該有照片的,我有熟人。”
田之魚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留三振很高興。其實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什麼追查留三林後代的,而是想往“田縣玄黃誌士”群裡湊、亦或有其他目的,田之魚模棱兩可地說,那事得跟豐總商量。可留三振並不算完,一直問田之魚當初是怎麼看透狗墳窩下邊有東西的。田之魚一驚,隨口說道:“我那是瞎胡猜的,我又不是翻地鏡。”留三振一驚,笑了,大致意思是說同道中人。田之魚見狀,反問道:“三振,你是咋看出來的,我看你倒像個翻地鏡?”
留三振壓低了聲音,說:“實不相瞞,我哪兒有那本事啊,要說有,也是讀你的文章學的。”
“我的文章?”田之魚猛地想起來了,他還真寫過一篇《田縣古文物分布地理考》,裡麵不僅有詳實的圖例,還有尋找古墓的一些基本知識,類如分析古地名、山勢地勢水勢走向、古人看風水與現在風水學說的差異等等。而且,在不同場合,田之魚還向人炫耀過。田之魚內心想著,不禁驚出了一頭冷汗。可內心又告訴他,不能表現出來,如果引起留三振的慌亂,會有麻煩的,要知道這些盜墓的家夥,背後都有心黑手辣之徒。
“噢,我是寫過一點這樣的東西,其實都是上學時老師講的,有的是照本宣科教科書上的,並沒有什麼個人見解,至於老墳窩這塊地方,我倒是態度堅決地認為,那地下是有東西的,狗墳窩這一點,不過是一部分罷了,而且是最沒有價值的一部分,三振,你想想,這埋的不過是狗、汪汪隊嗎。哪人呢?”田之魚故作玄虛地問道。
留三振伸長了脖子,一手指著說,這是狗墳窩,而另一隻手指著離狗墳窩不遠的方向,說道:“田校長,是不是在這裡?”田之魚笑了。
隗建設那邊打過來電話,並無大礙,醫生說他是急火攻心所致,休養幾天就好了。他表示著對田之魚的歉意,是自己的一意孤行造成了這樣難堪的後果。田之魚勸慰了隗建設一番,又說了這幾天的事,隗建設似乎又興奮起來了,說:“之魚,你放心,你之魚兄弟的事,就是哥的事,出書費用,十萬八萬的,哥一個人擔了,不要再找彆人了,哥算看出來了,你是個真知識分子、大知識分子。”
田之魚好不容易才掛斷了隗建設的電話,剛要撥通嶽中玉的電話時,沒想到一個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一看,竟然是章瓊娟的,田之魚內心一樂,這個“準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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