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悲城是來送女兒入學的,那女孩叫李菁菁,理了個小平頭,一副男孩相。田之魚簡單地問了她幾個問題,反應並不差,看來主要是家庭問題造成的叛逆心理,這種孩子,如果真知道用心,那成績上升的空間是很大、也是很快的,就是家長平常所說的那種,人聰明、但就是不學。
王芳芳老師把李菁菁領走了,田之魚還一再交代王芳芳,這孩子要多加留心,先從關心她的生活做起,逐步引導她學習,補課、加小灶。李悲城很感激,說:“王老師,你放心,我李悲城不會讓老師們白辛苦的,這孩子交給之魚和你王老師,我放心。”
見王老師和孩子走了,李悲城問:“聽說隗鎮這邊拆遷也開始了,怎麼沒見多大動靜啊?”
田之魚笑道:“怎麼,無梁那邊生意還不夠你做的啊?還想著隗鎮這邊的拆遷生意啊。我也沒問過,好像拆遷比較順利,不需要你這樣的專業拆遷隊吧。”田之魚模棱兩可地回答著,他確實不知道情況。自從和馮牛套及鎮政府城建所產生誤會後,他們就相互避諱,沒有見過麵,更不要說打探消息了,但總體包賠的價格及措施的方案,應該和無梁鎮是一樣的,不知道無梁鎮那邊為什麼那樣亂糟糟的,或許是那裡的人把占拆遷的便宜,當作了家常便飯吧。
“順利,一平方490元的包賠款也會順利拆遷?我的哥,這隗鎮人民可真偉大啊。”李悲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田之魚好像也聽說了,磚木結構的是490一平方,框架結構的是900,其他附屬設施也各有價錢,但隗鎮這邊一般都是磚木結構的,490一平方確實不高。他聽李悲城講過,正縣那邊最低2800一平,中州市區那就更沒法相比了,那裡才是一夜暴富式的拆遷呢。
二人正說話時,續春譜走了進來,著急地說:“田校長,快給王校長打個電話,你看看俺姨夫辦這事,人家都是找人、送禮、托關係哩,他倒好,屎憋著屁股門了,才知道慌,賈老師那門上已經丈量過了,再上去就到他家門口了,你說,這老實頭,總是要吃虧的。”
田之魚知道她要說啥,連忙撥通了王誌和的電話,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給掐了,田之魚笑罵道:“臭豆腐,這家夥當了個拆遷小組組長,倒拿起架子來了,看我怎樣收拾鱉孫。”
正在這時,王誌和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說道:“糟魚,有屁快放,剛才縣裡來督查的魏局長在旁邊呢,有啥事,請吩咐。”
田之魚笑了,說:“第一件事,隗建中是續主任她姨夫,長勝他老丈人,量莊子的時候,你小子看著辦,煙、酒、錢,統統的彆想,最多一人一瓶礦泉水;第二件,悲城哥在我這,中午弄點,悲城哥安排。”
王誌和笑了,說道:“第一條,兄弟遵命辦理,死價錢活稱,第二條,兄弟半遵命,嘿嘿,兄弟這兩天還會缺酒喝,你們先噴著,我一會給你們發個位置,放心,不會讓房主跟著的,還是咱兄弟幾個,掏錢這事嗎,你和悲城就彆爭了,叫俺也大方一回。”
田之魚和李悲城相視一笑,李悲城說:“誌和這小子,就是長不大。”李悲城突然話鋒一轉,低聲問道“之魚,聽誌和老婆說,這小子在學校裡養了個小三,真的假的啊?兩口子冷戰著,說要離婚呢。”田之魚笑著搖了搖頭,說:“悲城哥,勸酒不勸色,這褲襠裡麵的事,誰知道啊。”李悲城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還是那家大骨頭飯店,王誌和安排了他的隊員們一邊坐席去了,這才和田縣城建局派下來的那位副局長魏金山一齊,來到田之魚和李悲城事先已經落座的一個單間內,沒想到李悲城和魏金山是熟人,田之魚笑了笑說,這地球太小了,要不怎麼說都成地球村了呢。魏金山客氣地同田之魚握著手,說,李總乾這一行,要是不和我們打交道,哪有可能啊。
一杯酒下去,幾個人便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更何況是轉著彎兒的熟人呢,國人式的交往亦大抵如此,你有甲乙丙丁朋友,我是丙丁壬癸朋友,那自然就成就了甲乙壬癸的朋友了。
“李總,你看看人家丁鎮長這方法,死價錢活稱,一是不讓老百姓吃虧,二是讓乾部好辦,三是順利推進工作,總體上這兩天就丈量完成了,再一彙總上報,財政撥款到位,即可動工拆遷了,那像無梁鎮,聽說還是馮宋鄭那家夥在抓拆遷,老百姓罵死他都不虧。”魏金山憤憤地說道。
“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殺法,不過要都學丁鎮長,我李悲城可就要喝西北風了。”李悲城端起酒杯,給魏金山敬著酒。魏金山笑著說:“各有各的道啊,不過,我來隗鎮督導拆遷工作,算是來對地方了,順順利利搞完隗鎮拆遷,我老魏也該退休了。”
田之魚明白了,大官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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