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麗麗租了城中村一戶人家車庫上邊的一小間簡易房,一張小床,秦麗麗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還把她在隗鎮的一切生活用具都搬了過來,一個小電磁爐,一口小鍋,三四個小碗,二雙筷子,一把掛麵條,一小瓶鹽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秦麗麗很滿意,她愛得了苦,她更願意等,等孩子出生,就是你田之魚的骨血,她不會打掉的,田之魚還沒有開口,她便說了,什麼罪她都能受,什麼苦她都能吃,什麼人她都能丟,她已經和家裡人鬨翻了,連她父母的電話都拉黑了,為的就是生寶寶,再怎麼著她都會把孩子生下來,她要養活這孩子。
麵對著秦麗麗的堅決,田之魚把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極其輕度地安慰了秦麗麗一番,秦麗麗極度小心地不讓他太進入狀況了,與當初的瘋狂簡直判若兩人了,草草完事後又輕輕地撫慰著那微微隆起來的肚皮,似乎那孩子已經長大了,輕柔地安慰著,輕聲地哄著,田之魚的心碎了。
隗陽家離秦麗麗的租住房並不太遠,轉出城中村的兩條小巷,就到了隗陽家所在的陽光城社區,剛開發的小區熱鬨、乾淨了許多,田之魚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隗陽已經在社區門口的街角小公園裡等候多時了。
他不想讓田之魚到家去,因為他媽已經半精不傻了,整天催逼著隗陽去找人看看,一直不停地問著,這到底是咋回事?還說你伯那時候不是找田校長和什麼大師了嗎?隗陽不信那一套,她就哭,說她信,田校長說你伯沒事,你伯就沒事,過幾天不就回來了嗎。
田之魚搖了搖頭,苦笑著說:“現在連自己何去何從都看不好了,還能看清什麼啊?你爸這事,還是沒有一點信?”
隗陽歎了口氣,說道:“該找的人都找遍了,該托的關係也托了,可都說沒有見到俺爸,你說,這一個大活人,又沒有欠誰外賬,又沒有得罪過誰,咋就會蒸發了呢?”
田之魚想起了那晚上吃兔肉時見到的幾個人,還有秦麗麗的話,他覺得應該是他們那夥人乾的,可他們抓隗勝利乾啥呢?除了隗陽說的他父親的為人,隗勝利甚至連那頂村長的帽子也早已被摘掉了,不會觸犯了馮鄭宋等人的,沒有必要啊,不就是拆遷落後了點嗎,可他也擋不住啊。田之魚又覺得,不可能是那幾個人,或許他們是執行其他公務的,若真是警察,嶽中玉怎麼連一點信兒也沒有呢?那幾天,他還是派出所長嗎?
隗陽搖了搖頭,說:“中玉,他確實不知道,更何況他已經被停職了,聽說他開著警車送小姐了,也不知道是嫖娼了,我沒敢多問。”田之魚一驚,說道:“那根本不可能,中玉的為人,我最清楚。”
隗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之魚叔,聽說那家夥的報複心是特彆強的,無梁鎮好些人都吃了他的虧,還有文娟,可恨又可憐啊,終將被人拋棄的。”
說到賈文娟,田之魚想起了賢王廟裡的歌詞,或許賈文娟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或許這也是她瘋狂換來的最終代價,他甚至想起剛剛讀過的林衝到梁山,王倫的冷漠手段來。漠然視之,以時間與冷讓你主動“走”人;冷淡對方、降低生存空間,最終把你“擠”走;讓窩裡的同夥與你處處為敵,你的任何作為都是不對的,彆人做得的你不能做,你做的所有一功,對的也是錯的,錯的更是錯的,最後孤立死你,讓你在這個團隊中無立足之地,“惡心”死你;更厲害的是冷麵惡語、傷害對方的尊嚴,甚至下絆子、出陰招、生暗鬼、暗害你,最終把你給攆走、打死,如同一條狗。他馮鄭宋確實得到了真傳啊。
田之魚還是撥了兩次無佛大師的電話,卻是一串忙音,田之魚留了言,等他回話時再跟隗陽說,二人又說了隗建設讚助3萬元的事,劉雪飛已經出麵作證擺平了,出本專輯,正出正入的事兒,還想抓辮子,讓人心揪般的痛。還有,連高自清撥付的那3萬元經費也到文化局對賬了,還問了高自清到底為什麼要支持田之魚雲雲。田之魚感覺到好笑,又覺得太正常不過了,如果不這樣做,他就不是馮鄭宋了。
“想想,挺對不起人家高局長的,人家圖個啥啊?要幫助咱們。”田之魚感歎道。
“嘿,我前天見到高局長了,他準備辭職呢,聽說田之野不批,他要來個掛印封金的,或許他是看透了一切吧。”隗陽感歎道。
“也好,辭了也好。”田之魚附和著,師生二人在秋風裡歎著氣,片片樹葉無奈地脫落枝頭,漂浮著,旋轉著,掙紮著,卻早已被行人踩在了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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