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留亦吾的電話,可不是常有的事,正縣縣城發生了一件極其奇怪的事,詩河湖一夜之間,水位下降了不少,煞白的冰層炸裂出縱橫不一、長短不齊,奇形怪狀的裂痕,竟察已經把整個湖岸給圍了起來,這種自然現象,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看著留亦吾發到網上的照片,田之魚震驚了,他放下心中所有的煩惱,決定去一趟正縣,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奇怪的事,正縣那邊,也生出諸多傳說來,官方在網上辟著謠言,可又一時拿不出正確的解釋,有幾個專家說,這是百年不見的空冰現象,曆史上曾經有記載,可老百姓卻不認這個理,他們就是問,冰麵下的水到哪兒去了?
田之魚還沒有出發,劉雪飛的車子卻已經在學校門口了,她說,糊塗鎮那邊也出現了奇跡,真正的奇跡,從來沒有結過冰的河麵,竟然出現了類如黃河淩汛的現象,田之魚驚訝了,怎麼這麼巧啊,響水石結冰,就已經夠稀奇的了,難道連糊塗河也結冰了,今年又不是特彆寒冷。
車子在開往糊塗鎮的鄉村道路上慢慢地走著,劉雪飛問了田之魚一些情況,他們也好長日子沒有見過麵了,劉雪飛說,平六八那邊的包賠已經談妥了,不過資金打到了田縣供銷社賬上,讓田之魚不要再插手了,對於那個姓嚴的主任的,她是挺厭惡的。采桑社區這邊,沒有包賠,聽苟總說,應該還讓蓋的,說蓋安置房,活還讓豐子澤乾,地點恐怕得挪了。資金的事,要田之魚一定要小心了,教師公寓那邊的資金還沒有到位,操場那一點錢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豐子澤那邊,說啥也不能再墊付了,連借也不要再借了。沒有了蘇長勝,田結實兩口子根本領不好工人,教師公寓建築工地的工資,恐怕年前要出事,要田之魚防著點,他們找不到豐子澤,會找學校的,更何況那些人都是他們無梁鎮的鄉親。
對於沒有詩意卻充滿善意的提醒,田之魚隻有點頭的份了,看來,這個劉雪飛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待自己,好像早死的姐姐。田之魚有了另一番滋味。
車子很快便到了糊塗橋頭,橋頭上人山人海的,似乎要把糊塗橋擠翻了一樣,田之魚輕輕地說了聲:“雪,我們向上走。”
劉雪飛沒有說話,輕輕地打動著方向盤,車子便沿著河岸,穩穩地向前開去,人越來越少了,幾棵大柳樹在河岸邊脫落著枝條,河裡的流冰漸漸抬升著河麵,白茫茫的一片,在流動著,碰撞著,擁護著向前湧動。
就在糊河、塗河交彙之處,那家糊塗灘酒家早已拆遷,冰水也早已淹沒了地基,而且還一直繼續向上抬升著,一旁塗河的水依舊潺潺地流淌著,並沒有什麼兩樣,糊河這邊,冰塊向上延伸著,一道北國冰河正在形成,在大地間閃著彆樣的光芒。
“魚,這是咋了?真的是上蒼發怒了嗎?”劉雪飛停下車子,並沒有下車,靜靜地問道。
田之魚搖了搖頭,說道:“上蒼是不會向壞人發怒的,他隻會對好人說不。”
劉雪飛一驚,說道:“魚,你說什麼?不要太悲觀了,讓你出來,就是散散心的,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田之魚笑了笑,說:“雪,我說的是實話,上邊,透水灘被人為地破壞了,才導致這三河並流的奇觀來。”劉雪飛一驚,沒有說話,開著車子,向糊河上遊駛去。
過了那家驢肉店遺址,往前走不遠,車子已經不敢再往前開了,冰碴子已經湧上了河灘,遠遠地,能看到隗鎮到無梁鎮的弓弦路上,停放著幾台大型的工程機械,那是金頂集團的施工隊,正在擴寬這條鄉鎮道路,要把它打造成主乾道。
“雪,調頭吧,我不想看到那情景,他們把透水灘給挖壞了,詩河水改道糊河,三河並流了。”田之魚冷冷地說道。
“那,你不想拍幾張照片?”劉雪飛調著車頭,扭過頭來問道。
田之魚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是給留亦吾發出了一條信息:“道路施工,挖斷詩河河道,詩河水改道糊河所致。”也算是對留亦吾的答複了。
“魚,你變了。”劉雪飛的眼淚下來了,甚至車子有幾回都向河岸衝去,她能體會到田之魚不再追根求源的心情,男人心中的愁苦,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糊塗橋上的人流,如同得知消息般向詩河這邊湧來,有人嘴裡已經罵開了田縣人,儘乾些傷天害理的事,田之魚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傷天害理的事,是傷天害理的事。”劉雪飛停止了眼淚,看著傻傻的田之魚,笑了。
田之魚笑著問道:“雪,是不是笑我還有點良知未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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