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紅秀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她男人又不清醒了,對於一個醉酒中的男人,說他什麼還有意義嗎?莫紅秀似乎抹了一下眼淚,把男人接回家中,隻要這個男人還知道回來,那這個家就還是個家,莫紅秀輕輕地給他脫去衣服,蓋上被子,看著自己的男人睡著了,她哭了,她不理解,為什麼有一個女人敢在自己男人的電話中咒罵自己,惡毒地咒罵自己,她沒有回罵她,她覺得不值得,她甚至能聽出那個暴怒的聲音是誰,那個曾經哀求過自己的小女人,而所有的一切又是為什麼呢?她問著她生命中的主宰者,那個上帝,那個十字架上流血的主。
田之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他卻又托辭說學校有事,就急匆匆地向學校趕去,莫紅秀看著打好的麵湯,和專意為他買來的兩隻豬蹄,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抽泣起來。
學校裡還是老樣子,似乎有沒有他這個校長,學校都在正常地轉動,不過,需要他批閱的幾份文件還照舊擺在他的案頭,宣告著他還是這個學校的領導。
一份隗鎮政府的推薦函還是引起了田之魚的注意,經過隗鎮政府對於副科級乾部的培訓,鎮政府認為吳小敏老師是一位優秀的後備乾部,建議隗鎮中學向縣教育局申報,任命吳小敏為隗鎮中學督學,並附有隗鎮政府對吳小敏考察及建議的認定報告。
好像是看到田之魚回學校了,也似乎是吳小敏已經等候多時了,田之魚剛剛看完推薦報告,吳小敏老師就尾隨了過來,田之魚笑了笑,說:“培訓結束了,成績不錯嗎,吳老師,恭喜你了。”
吳小敏曖昧地一笑,說道:“還不都是那回事,隻不過想向前進一步罷了,田校長,你說,這給教育局的報告,咋寫啊?我可沒有乾過這種事啊。”吳小敏似乎有點撒嬌的口吻,自從賈文娟走後,她又擔起了辦公室主任的擔子,可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而是任勞任怨地乾著。
田之魚想了想,說:“按往常的慣例,他們鎮政府是從來不乾預縣教育局任命的,這種情況,我也是頭一次遇見,但咱不能說人家不懂路數,隻是他們要推薦,是他們的事,他們和縣教育局是平級,發個函就是了,還要我們寫什麼推薦報告啊?”
吳小敏的臉似乎冷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或許他們認為這樣做,保險一點吧。”
“吳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推薦,咱們得先透個氣,最起碼得讓李督學知道吧,畢竟她還沒有退下來嗎?咱倆如果這樣做了,彆人會如何想?”田之魚有點推諉的意思,自從賈文娟走後,他甚至都不願再想提拔的事,賈文娟那妮子,一個小官迷,還不是死在那上麵了,如今又出了個吳小敏,仍然執著地追求著,大有誌在必得的架勢,讓田之魚生出些反感來。
“田校長,李督學年底肯定是要退的,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你還怕她不成,田校長,我看你啊,就是太小心了,給妹子辦了這事,妹子會虧了你,這不,妹子給你準備著呢,我知道,到李局長、陰局長那裡,你也不會空著手去。”說著,從挎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來,扔在了田之魚的辦公桌上,好像扔一根肉骨頭,田之魚想了想自己空空如也的布袋,又想了想吳小敏與李局長的關係,甚或這些日子她與馮鄭宋的關係,還是壓抑著了自己的不滿、也隻能是不滿了,他已經沒有能力對她不屑了。
“吳老師,你或許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說,你先寫個報告,讓我給李督學打個招呼,至於其他人嗎,先彆吱聲,你說是不是這樣好些。”田之魚說話有點支吾起來。
吳小敏撲哧一聲笑了,笑得是那麼自信與燦爛,說道:“田校長,我就知道,你怕那老太婆,有什麼好怕的,都快退下來了,那好,妹子就按你說的辦,說吧,今天晚上在哪兒開席,讓妹子給你好好端兩杯。”田之魚心頭一顫,沒想到這個吳小敏老師學得這麼社會了。
更讓田之魚沒有想到的是,吳小敏竟然敢在詩河灣大酒店宴請自己,當然還有張福倉、續春譜、曹胖子和小梅。走在路上的時候,小梅無意說了一聲,田校長,乾脆喊嫂子過來一起吃吧,一個人,咋做飯啊?
田之魚這才想起莫紅秀來,本來這種事她是從來不參加的,可想起莫紅秀今天那副哀怨的樣子,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沒想到莫紅秀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而且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酒店門口,令田之魚驚訝的是,她居然是化了妝的,淡淡的,依然是那樣的漂亮,完全沒有了歲月的痕跡與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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