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將車停在街角。
推開車門，夜風裹著竹香撲麵而來，與身後街道的霓虹喧囂像是隔了兩個世界。
他抬眼望去，不遠處的院子被一圈竹林圍著，青竹挺拔，葉片在風裡輕輕擦過，發出沙沙的輕響。
院門口掛著塊褪色的木牌，櫻庭兩個字用墨寫著，在昏黃的燈籠光下泛著陳舊的光。
這就是山本說的地方，看著像個安靜的日式庭院，誰能想到地下三層藏著危險。
葉凡放輕腳步，沿著竹林邊緣往前走。
剛到院門口，一道身影從門內迎了出來。
是個穿素色和服的女人，發髻挽得整齊，踩著木屐走得細碎，開口便是流利的日語。
“請問您有預約嗎？”
葉凡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即用同樣流利的日語回應，口音地道得聽不出破綻。
“沒有，不能進嗎？”
女人聞言抬頭，飛快掃了他一眼，見他神態平靜，沒露半分局促，便微微鞠躬，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暗線。
“自然可以，但隻能在外圍用餐，內院和地下室是私人區域，不便招待。”
葉凡心裡冷笑，果然有問題，明著是日料館，實則用外圍內院劃分界限，把真正藏人的地下室裹得嚴實。
他麵上卻沒顯，隻是淡淡點頭：“好，先在外圍坐。”
說著抬步往裡走，眼角的餘光卻已經掃過院內角落。
那裡藏著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正按在腰間。
剛踏入外圍區域，三味線的弦音就纏了上來，混著藝妓輕緩的吟唱，調子柔得像水。
正中央的榻榻米上，兩名穿緋紅和服的藝妓正旋著舞步，袖擺掃過地麵時，帶起細碎的香風。
四周的餐桌坐得滿滿當當，客人清一色是櫻花人，有的舉著清酒壺對飲，有的用日語高聲談笑著，唾沫星子隨著手勢濺在桌上。
葉凡一進來，好幾道目光就黏了過來。
他的穿著雖隨意，卻和這滿場的日式裝扮格格不入，有人甚至停下說話，端著酒杯上下打量他，眼神裡帶著審視和幾分不易察覺的警惕。
葉凡沒理會那些目光，找了個靠角落的空位坐下。
他的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地下的入口。
他剛要細看，服務生就端著茶走了過來，彎腰問：“先生，需要點些什麼？”
“一份鰻魚飯，再來壺清酒。”葉凡隨口應著，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漫不經心。
“我聽朋友說，你們這兒不止地麵上這些，底下藏著更有意思的玩應兒，怎麼才能下去？”
服務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陡然變得警惕：“先生說笑了，我們隻有地麵的用餐區，沒有其他服務。”
葉凡心裡一沉，索性拋出準備好的籌碼，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我可是山本一夫先生介紹過來的，他沒跟你們打過招呼？”
這話一出，屋內的三味線突然斷了個音，藝妓的舞步也頓了半拍。
滿場客人齊刷刷轉頭看過來，剛才還喧鬨的場子瞬間靜得能聽見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