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便是大年。
除了那些真的窮得沒有立錐之地的人家,哪怕是底層百姓,此時臉上都露出了難得的笑臉,沒辦法大魚大肉,也會想辦法熬點油渣來吃。
鞭炮聲時不時便響起。
至於大戶人家,早已經張燈結彩。
每一年,沙河鎮的燈會也在醞釀準備中,有錢人出錢出力,為的就是在燈會中爭一個頭彩。
以前,蘇寒山還活著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都會來鎮上看燈會。
現在……
沙河碼頭,一艘烏篷船前,鮑振威帶著幾個弟子站著,大師兄霍震寰在,顧鵬也在。
船頭上,鮑薇薇和蘇小禾並肩而立,兩人貌似哭泣過,眼神紅腫。
鮑薇薇大部分時間都望著霍震寰,偶爾才看一眼她的父親,蘇小禾的視線隻落在顧鵬身上。
多情自古傷離彆!
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堅強,真的離彆時,蘇小禾仍然有點繃不住,強忍著沒有讓淚珠落下來。
“起帆!”
船長大聲喊道。
水手解了纜繩,跳上船頭,拉起了跳板,長長的船蒿點著碼頭,烏篷船往河中心蕩了過去。
烏篷船越來越遠,船頭人影越來越小。
“回去吧……”
鮑振威轉過身,意興闌珊。
“師父,我有點事情,晚點回武館。”
霍震寰朝鮑振威抱拳說道。
“嗯。”
鮑振威笑著點點頭。
“師父,我也有點事。”
顧鵬忙說道。
瞄了顧鵬一眼,鮑振威收起笑容,皺眉點了點頭。
在其他人看來,他對顧鵬的態度遠不如對霍震寰,雖然都是內門弟子,已然煆骨的大師兄終究是獨特的那一個。
……
振威武館。
鮑振威所在的後院。
鮑振威一如既往,坐在梧桐樹下的藤椅上,一旁的案幾,擺放著一壺酒,一個酒杯,時不時,他便端起酒杯喝上一口,表情頗為複雜,意興闌珊之中卻又透著幾分如釋重負。
佘平走了進來。
“師兄,戒了十年的酒,重新入口,滋味如何?”
他笑著走了過來,走到石桌對麵,坐在了石凳上。
“來一杯?”
鮑振威不答,朝他舉起酒杯。
“也好,當初你我師兄弟一起戒酒,今日,一起破戒,豈不美哉!”
佘平在石桌上輕輕一拍。
“嘭!”
一聲悶響,酒壺從石桌上蹦了起來,歪歪斜斜地懸浮在空中,長長的壺嘴對準了佘平,一條亮銀色的酒水從壺嘴噴射出來,落入佘平張開的嘴裡。
稍傾,酒壺像是被無形的手扭正,壺嘴不再噴射酒水,掉落下來,落回石桌。
“好酒!”
佘平抿了抿嘴唇。
“當然是好酒,來自郡城百花香酒樓的玉壺春,在地裡埋了足足十年!”
“今日,就當慶祝你我師兄弟掙脫束縛,得以隨心遂意,自由自在……”
鮑振威笑著說道。
“師兄,決定了?”
佘平問道,表情凝重。
“嗯!”
鮑振威點點頭。
“薇薇是我唯一的軟肋,如今,送入了青蓮觀修行,避開了江湖風雨,免得被他人覬覦,至於她的以後,你我若是未死,必定能夠將她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