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沒有隱蹤匿跡。
甚至,他主動散發出了氣息。
斂息訣停止圓滿,淬體大圓滿氣血沸騰的氣息散發了出去,感知敏銳的人,會感到有一座火爐就在麵前,楊勳奇是瞎子,又是曾經的練氣境武師,感知自然敏銳。
自然,也就感知到了顧鵬的氣息。
楊勳奇停下腳步,抬起頭,歎了歎氣,朝著顧鵬的方向,苦笑一聲之後說道。
“來者就是客,不管是舊日怨仇,還是誤入此間,還請下來喝上一碗濁酒,或者清茶一杯,不管需要找老朽要什麼,隻要老朽擁有,必定奉上!”
“若是要你的命呢?”
顧鵬壓低了聲音說道,沙啞得就像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
“老朽這條命,已然是風中殘燭,餘日無多,閣下若是需要,拿去便是,隻是……”
“不知閣下姓章,還是姓楊?”
楊勳奇佝僂著背,往一側走兩步,推開了房門。
“姓章如何,姓楊又如何?”
顧鵬躍下圍牆,來到簷廊前。
“我這一生,愧對姓楊的,姓楊的若來索命,我心甘情願把這條命送給他,姓章的卻是欠了我很多,我若死在姓章的手中,心中有憾!”
楊勳奇偏著頭,朝著顧鵬的方向。
“我既不姓章,也不姓楊,找你也不是想要你的命,我隻想從你身上學你開鎖的本事……”
顧鵬笑著說道。
“開鎖?”
“哈哈哈……”
楊勳奇慘然一笑。
“閣下,你可知老朽為何能在義莊苟延殘喘活著?”
“若非瞎了雙眼,若非少了一隻手,全身經脈阻塞不通,氣血反噬,傷了臟器……”
他摸著滿是皺紋像是乾癟橘子皮的臉,歎息著說道。
“某些機關鎖,需要眼力,也需要雙手,老朽現在這情況,哪怕你把一把普通的鎖擺在我麵前,我也很難打開啊!”
“我不需要你幫忙開鎖,我隻需要你傳授我開鎖的技巧,那些技能你總不會忘記吧?”
“沒辦法實操,理論應該還在!”
顧鵬笑著說道。
“理論?”
楊勳奇哈哈大笑。
他搖了搖頭,說道。
“閣下,你把開鎖這門技能看得太輕了,誠然,要想開鎖需得學習各種理論知識,比如鎖具的構造,以及各種機關圖,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如果不接觸實物,不親自上手操作,哪怕你理論滿腹,真的要動起手來,依然一籌莫展!”
說到開鎖,彌漫著死氣仿佛等死一般的表情在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驕傲。
“那你不管!”
顧鵬說道。
說罷,他從懷裡拿出一錠五兩左右的金子,扔在楊勳奇腳下,落在簷廊木板發出一聲悶響。
“黃金,還是白銀?”
楊勳奇並未彎腰去撿,他似笑非笑地問道,眼睛翻著,隻有眼白沒有瞳孔,甚是瘮人。
“五兩金,夠你安享晚年,若是身體疼痛,還能請一個藥師來調養一二,少點痛苦!”
顧鵬說道。
楊勳奇搖搖頭。
“白銀也好,黃金也好,對我來說都沒有用,至於疼痛,倒也不緊要,有這疼痛倒是能提醒我還活著……”
“我可以把這門技能傳授給你,隻是,你若能應承我一件事的話,不止理論,怎麼動手我也會教你……”
他望著顧鵬,明明看不見,臉上卻有著期待。
“什麼事?”
顧鵬問道。
“總之,不違背你的良心和道德,也不會觸犯大齊法律,隻是需要你費點功夫,花點時間……”
楊勳奇聲音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