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闐冷冷睨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李鈺覺得他今晚的心情似乎奇差,眼神比往日更加冰冷。
他幾乎有些想退縮了。
但是少年生得實在是太漂亮了,烏發如緞,眸如寒星,哪怕要豁出命,他也想死死攥住他。
內門和外門之間,如同一道天塹,他可以接受少年的冷漠,卻接受不了少年離開。
鐵鍋裡熱水沸騰。
少年冷冷望著他,麵無表情,薄唇分合:“李鈺,你想死嗎?”
李鈺心裡一顫,知道他並非在開玩笑。
青年苦笑一聲:“我就那麼讓你厭惡嗎?邵闐,我知道我自己臟汙不堪,你看不上我,我也從未奢求,但蓮厭仙子又好到哪裡去?”
“她在宗門內惡名昭著,無能、善妒、惹是生非、自大狂妄,你哪怕想進內門,我可以付出一切去替你鋪路,隻要你回頭看看我,同我多說上幾句話,我便知足。”
李鈺孤注一擲地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兩隻手都因為激動而微微發著抖。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第一次見邵闐的那一天。
少年撞破了他和內門弟子的汙穢事,他覺得難堪極了,再在外門弟子院裡看見他,他很害怕少年揭穿他的癖好。
可少年沒有,他眼睛裡就像是沒有他這個人般,擦肩而過時連個眼縫都沒給他。
可就是這種冷漠疏離,讓李鈺一日一日沉迷了下去。
他迫切地想水滴石穿打破少年冷硬的防線,闖進去將他捂熱。
“我再說一次,滾!”
邵闐視線幾乎冷成冰棱,嗓音因為咳嗽而變得低沉沙啞。
李鈺緊緊攥起了拳,他望著少年被火光映得如暖玉雕刻的臉,鬼使神差的,沒有動。
邵闐喘咳幾聲,他這副身子如今實在是虛弱,否則早就將李鈺趕了出去。
他站起身,舀了半桶熱水,轉身提起木桶就準備離開。
一團白花花的清瘦身子擋住了他。
李鈺嗓音柔得快要滴出水,帶著顫音和瑟縮:“邵闐,你看看我……”
砰!
少年連桶帶水砸了出去。
四濺的熱水毫無遮掩地濺在李鈺裸露的肌膚上,滾燙的溫度讓他猝不及防,趴在地上發出淒慘地驚叫。
“邵闐——”
李鈺歇斯底裡大叫一聲,爬跪著想抓住少年衣角。
然而邵闐走得乾脆,不多時,連那憤怒的壓抑的咳嗽聲都聽不見了。
李鈺趴在地上,淚流滿麵望著少年衣袂消失的放下,白瘦弱的酮體因為沸水泛起紅腫,他後知後覺感到一陣癢痛。
地上褪下來的灰色衣衫就像是一種嘲諷。
他發瘋似的咬緊了嘴唇,發出嘶啞狂躁的低吼。
邵闐穿過後院連廊回到屋子,俊臉依舊緊緊繃著。
門窗被他全部閉合起來,漆黑的屋內,少年臉色陰沉,端坐桌前,許久都沒說話,如同一尊泥塑。
隻有微微顫動的嘴唇和手背上隱隱跳動的青筋證明了他心底並不平靜。
他從未經曆過如此惡心之事。
也不知道李鈺今晚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