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許源沒好氣道:“彆演了,我吃還不行嗎。”
末了又小聲嘀咕一句:“今日禁祭祀,你在我爹靈前哭,也可以算是祭祀。”
後娘一聽,也反應過來,登時不演了,將瓶瓶罐罐往許源麵前一推:“給。”
臉上哪還有半點悲切的顏色?
許源認命歎息,先選了那隻魈鬼吃了,開始將其凝煉為外丹。
……
黑暗中,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靠著牆站在巷子裡一片屋簷下。
他早就來了,但是身外似乎有一層黑暗籠罩,老錢背著瓶瓶罐罐從他身邊走過,絲毫沒有察覺到旁邊就站著一個人。
老者全程目睹了老錢被殺。
三聲銃響的時候,老人也有些錯愕,旋即眼中閃過了一絲欣賞之色。
事情結束後,老者也沒有輕舉妄動。
又等了一會兒,等黑暗中窺伺的那些詭異全部退去,這才走了出來,看了許源小院一眼,這才轉身準備離開巷子。
可是經過隔壁小屋的時候,原本黑暗一片的屋子裡,忽然響起一陣輕輕的咳嗽,然後燈火亮起。
申大爺的聲音傳來:“大人願不願意進來坐坐?”
申大爺是賣狗皮膏藥的,屋子內外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老者身上穿著和傅景瑜他們相似的製服,不過他的袖口上沒有雲紋,但是胸前繡著一隻神鳥朱雀。
申大爺一出聲,老者恍然道:“景瑜那孩子便是犯在你手中了。”
申大爺卻不承認:“隻是請大人進來說說話,不知大人是否給這個麵子。”
若是不給這個麵子,那就是要跟河工巷不死不休的態度了,接下來便需要早作打算。
河工巷頗不尋常,但祛穢司更是龐然大物!
老者略作思忖,便欣然進了屋子。
申大爺裹了一件破棉襖,縮著身子,坐在桌子邊,開口一笑露出豁牙:“大人有膽氣。敢問如何稱呼?”
“麻天壽,老哥貴姓?”
申大爺想了想,道:“祛穢司交趾南署副指揮?大人這麼尊貴的身份,怎麼來到小小的山合縣?”
麻天壽又問了一遍:“老哥貴姓?”
“不敢讓大人稱貴,小老兒姓申,名字實在不記得了。”
麻天壽想了想,道:“是當年申永繼的後人?”
申大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正是家父。大人果真是為了我們來的嗎?”
麻天壽搖頭:“不是。不過倒是意外發現了個好苗子。”
“是男娃還是女娃?”
“男娃。”麻天壽道:“許源。”
申大爺皺了皺眉,耐著性子道:“我們這些人早就被朝廷遺忘了,大人何必要把那一樁舊事再翻出來?對你沒什麼好處,反而會讓朝中某些朱紫貴人對大人生出不滿。”
麻天壽又搖頭:“不是要翻舊事,這娃娃很合我胃口,天生就是乾祛穢司的料,要是就此放過,我實在舍不得。”
申大爺卻是會錯了意:“大人開個價吧,要怎麼才能放過許源?”
麻天壽啞然失笑,擺擺手道:“老哥戒心太重。罷了,若我是老哥也會如此。”
想了想之後,麻天壽又道:“不如這樣,交給許源自己選擇,可好?”
“這……”申大爺心裡煩起了嘀咕,難道這大官兒真是好心?
“本官言儘於此了。”麻天壽起身準備告辭,目光掃過了申大爺的屋子,發現床頭下放著幾隻酒瓶,便道:“下次若是再來,我給老哥哥帶些酒,咱們可以邊喝邊聊。”
申大爺默不作聲,把麻天壽送了出去。
下次若是能來,那就是許源已經進入祛穢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