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看到抬槍的那一刻,就已經用小刀切斷了纏著自己的血肉觸手,雨傘擋在身前,飛快地向牆後閃去。
一股熱浪夾著無數彈子,呼的一下射過去。
燒了一半的血肉怪物當場被打成了篩子。
小院的兩扇木門上密集的劈裡啪啦聲響起,還有十幾顆彈子飛進院子,射在了堂屋的窗戶和牆上。
許源閃開了絕大部分,隻有幾顆擦著左胳膊劃過,留下了幾道血槽!
一陣僵麻的感覺從傷口傳來,許源低頭一看,傷口已經開始發青,流出來的血變成了黑色。
“彈子上還淬了毒,真陰狠啊!”
許源頂著雨傘殺出去,卻看到轟了一槍後,車夫便定定的站在那裡不動了。
雨水打濕了它身上的畫,抬槍的後坐力將濕處震裂,露出裡麵暗紅的血肉。
血肉忽然失去了活性,正在一塊塊的滑落下來,很快就在地上堆積成了一灘!
這血肉很雜,許源在其中看到破碎的蛇、鼠、貓、狗、雀等等部分。
背後操縱者看到刺殺不成,直接就放棄了它們。
許源警惕的舉著雨傘,向外麵的巷子裡打量了幾眼,終究是沒有走出來,反而是謹慎的退回去,將門內的血肉怪物徹底燒成灰燼,然後將那隻抬槍拖進去,反身關上了院門。
院門是用三指厚的老木板製成,上上麵被打的都是透明窟窿!
回到屋裡,許源才放出藥丹解毒療傷。
“這就開始了呀……”許源麵色凝重。
……
茅四叔戴了鬥笠、披著蓑衣出來。
看也不看地上的血肉和破爛馬車,便順著隻有自己能看到某種“痕跡”追了下去。
他滿是愁苦的臉上,又擠滿了憤怒。
……
真正的嚴老馬車還在雨中緩緩而行。
出來的時候還是毛毛細雨,結果越下越大,嚴老心中漸漸不安起來,於是從衣袖下伸出手來,掐著指節計算了一番。
“不好!”嚴老神色大變,一排車門:“回去、馬上回去!”
……
高先生懷中抱著一個包袱,出了家門,從北城門出城。
陳良軒的人趕著一駕馬車跟在後麵,車上蓋著油布,下麵是五具屍體。
另外還有高先生的一隻木箱。
高先生懷裡這包袱有些奇怪,很像是……包裹嬰兒的繈褓。
出城之後,雨更大了,天地間陰氣森森,包袱中的東西,忽然掙紮扭動起來。
高先生像哄嬰孩睡覺一樣,輕輕拍著,口中喃喃的說道:“莫急、莫急,就快到了。”
但是他的手臂,卻用儘全力死死的將包袱抱住,胳膊上崩起了青筋!
一路上懷中的繈褓鬨了三次,高先生一次比一次吃力。
終於,到了城外四裡的一片廢墟上。
這裡已經沒有一座完整的屋舍,隻剩下些斷壁殘垣,長滿了荒草。
但麵積廣大,可見當年鼎盛。
高先生這群“闖入者”,驚動了許多蛇鼠,和避雨的野狐。
到了這裡,繈褓忽然“安靜”了下來。
高先生仔細分辨尋找,來到了這座廢墟當年“正殿”的位置。
拔掉野草,推開幾根破木頭,終於算是大致將當年的“神台”清理出來。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繈褓打開,從裡麵取出來一塊破損的泥胎。
泥胎已經看不出本來是什麼樣子,上麵的油彩也已經斑駁脫落,顯得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