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一點都不像大病剛好的樣子啊。”陳柏捂著肚子走過來,趙琪給他搬來一塊石頭,放在了我的旁邊,陳柏的妻子一邊扶著陳柏坐下,一邊埋怨我道:“莫老弟啊,你怎麼一言不合就打人啊,你說這深山老林的,你們要是真打出點事來,我和趙琪連怎麼救你們都不知道。”
陳柏打住了她,說道:“莫老弟,你要是真擔心他們,那咱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我默不作聲,思索著有沒有其他辦法能讓他們安全地出來。“行,你這小子就當啞巴吧。”陳柏有些無奈,隨後站起身,說道:“既然你不想打,那由我來打這個報警電話總行了吧。”
我剛想起身阻止,千窟溶洞中就傳來一陣刺耳的慘叫聲,那叫聲異常淒厲,慘不忍聞。還在我們被這慘烈的尖叫聲所震懾的時候,陳柏的妻子辨認出了聲音的主人:“這聲音好像是……大姐?”本就擔憂姐姐的妻子更加激動,還未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就毫不猶豫地跑進了千窟溶洞,陳柏看見妻子跑進山洞,本想追過去,卻被我一把拉住,明知道勸不住他,可我還是對陳柏說道:“陳柏大哥,彆再往裡走了,裡麵真的會死人的。”陳柏猛地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著千窟溶洞跑去。
短短二十分鐘,又有兩人進入了千窟溶洞,如今洞外隻剩下我和趙琪,還有在旅店的小茜,我的計劃被打亂,能救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少,這種無力改變局麵的感覺讓我絕望,我考慮是否再進去一次將他們救出來,但看著死裡逃生的洞穴,內心的恐懼使我久久邁不出第一步。此時,洞中又傳來陣陣哀嚎聲,好似惡鬼悲鳴,好似怨靈嗚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我想逃離這裡,做人有的時候要自私一點,拚死逃出來的地方絕對不能再回去,但是內心的愧疚又牢牢抓住了我,讓我進退維穀。
“莫哥,會不會是陳柏大哥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咱們要不要進去幫忙。”趙琪焦急地詢問我的意見。可我如今哪裡還有什麼主意,隻能訥訥地回了句:“要不咱們還是先報警吧。”
“那莫哥你快些報警,警察他們來到這裡還得一段時間,我先進去看看情況,你留著洞外接應警察。”說罷,趙琪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求生刀。
眼看著他轉身也想進千窟溶洞,我緊緊地拉住了他,說什麼我也不能再讓他進去送死,可還未等我向他解釋,他便扭過頭來,緊蹙著眉毛,滿眼失望地看著我,說道:“莫哥,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麼牛鬼蛇神,千窟溶洞的那些傳說嚇不到我,我隻知道人命關天,現在洞中呼喊的那人生死未卜,陳柏大哥他們進去也是勢單力薄,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立刻去報警,而不是在這兒浪費時間。”
我低下頭,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作為一個穿越者,我無疑是失敗的,我本有機會改寫這段悲劇,卻又一次眼睜睜看著他們墜入深淵,羞愧、內疚、自責,不斷衝擊著我的內心,就連他們每個人臨死前的畫麵,也不受控製地在我腦海中自動播放,仿佛在無情地嘲笑我:你什麼也改變不了,就算穿越一千次、一萬次,你同樣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你就是個膽小鬼!
或許是下定決心,或許是一時衝動,我向趙琪伸出了另一隻手,說道:“把匕首給我,接應警察的活兒交給你,洞裡麵的事情交給我。”
其實走進去的時候我是閉著眼睛的,因為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懼讓我止步洞口,我也隻能緊閉雙眼欺騙自己,防止看到什麼恐怖的場景而倉皇逃竄,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這與一般的洞穴沒什麼兩樣,我回頭看去,趙琪還站在原地,他大聲提醒著我注意安全,我衝他擺了擺手,便往深處進發。
我膽怯地走在山洞中,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雖然不指望能從這光禿禿的石壁上找到什麼信息,但或許可以想起有用的記憶,可惜恐懼穿梭在我身體每一個細胞,使得我敏感脆弱,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刺激我的神經,讓我根本無法正常思考。越往深處走,周圍的溫度越是寒冷,在黑暗吞沒最後一絲陽光前,我在身上的口袋中摸索出了小型照明手電,這讓緊張的我安定了些許,可僅剩一格的電量又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突然想到可以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隨即拿出手機,卻發現剛剛在洞外還可以打電話的手機,如今處於關機狀態,始終開不了機,“難道是千窟溶洞的原因?”看著手電筒微弱的光,我心生退意,想先回去問問趙琪有沒有帶手電筒,可是當我回頭看去,卻驚恐的發現,剛才還能遠遠望見的洞口,此時已經是漆黑一片,這時我的小手電也耗儘了它最後的力氣,這也讓我徹底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籠罩,我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恐懼,驚慌地朝著洞口的方向跑去,希望能再次見到溫暖熟悉的陽光。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的我精疲力儘地靠著岩壁坐下,壓抑的黑暗讓我喘不上來氣,我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衝動,後悔自己的逞能,我努力回想著上一次離開這裡的方法,卻發現本就支離破碎的記憶如今變得更加模糊,記憶中零碎的畫麵也逐漸變得暗淡,就在此時,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光亮,我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求生的渴望還是迫使我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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