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比亞的病房充斥著死寂和蒼白。
身著黑色軍裝的oa腳步停滯,站在一扇慘白冰冷的門前。
隔著厚重的門扇,聽不到聲音,過道冷風颼颼,好像身處太平間,而裡麵躺著一具安靜的屍體。
oa眼神閃過一絲恍惚,緩慢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摁在門扭上。
沈燁喉頭上下滾動,殷紅的唇抿起,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進門。
那一絲愧疚逐漸發酵,化成了深深的罪惡感。
他對那段缺失的記憶摸不著頭腦,也沒有興趣知道,可隻了解到淺薄的一麵,心就徹底揪起。
如果他當年愛錯了人,有報複降臨在他的身上,那沈燁無所畏懼,坦然承受。
大不了忘掉,大不了重頭再來。
反正有了教訓就會長眼睛,不會那麼輕易被騙。
可他沒想到,他身邊的親人會被害成這樣,兩年內多次瀕死,險些搶救不回來,還要為他的清醒忙裡忙外。
沈燁漆黑的眼底浮起一層濕潤。
罪惡感像蛆蟲一樣啃噬他的心臟,沈燁嘴唇抽了抽,鬆開門扭,轉身就要走。
“……進來。”
溫柔悅耳的聲音縹緲響起,隔著門窗傳到沈燁耳邊。
沈燁猛然停下,他微微睜大眼睛,淚在眸底含著。
“沒關係……進來,讓我看看你。”
沈玉榮的聲音很虛無,隔著門窗又那麼輕微,好似下一秒就要斷了氣。
沈燁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眼眶通紅一片。
他轉身扭開這扇門,看到了雪白病床上,那個麵色蒼白又病懨懨的男人。
沈燁苦澀望著他,在沈玉榮骨瘦如柴的身上打轉半天,喉嚨絞痛說不出話,眼底的濕氣越來越重。
他的玉榮叔,是個基因劣質的普通beta。
矮小又瘦弱,長得平平無奇,是個放在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男人。
年輕時吃了不少的苦,傷了根基,上了年紀後身體越來越差勁,總懶在沙發裡不愛動彈。
可沈燁記得那雙眼睛,那雙總是笑嗬嗬的眼睛,溫柔又包容。
望向他時洶湧的愛意像汪洋的大海,充盈著不舍和驕傲。
“玉榮叔……”沈燁茫然道。
他看著床上的男人,這個病瘦到連一點肉都找不出來的中年男人。
蒼白到如同牆紙的皮膚,仿佛一碰就碎,露出在外的手腕沒有肉,就掛著一層薄薄的皮。
他在笑,一雙笑盈盈的眼睛看著沈燁,依舊是不舍又驕傲。
他快死了,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