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們為什麼要離開神界嗎?”
“說是要四方遊曆磨練心性。”
栗子回想著木夫子的話,“修道者應戒驕戒躁,不可用武力欺壓弱小,不可將自己的意願強加他人身上。”
雲綰站在窗口,伸手接過風吹來的落葉。
戒驕戒躁,好一個戒驕戒躁。
她想起在神界的日子。
一群本領通天的神仙卻偏偏過著凡人般的生活。
除去課堂上練習,平日裡幾乎見不到術法的痕跡,連帶著他們這些學生也更多地以凡人的方式生活。
靈力隨著心情而浮動,手中的落葉瞬間被震成粉末飄散。
當人掌握力量後就不可避免地想要借此獲得其他東西,或是伸張正義名滿天下,或是以力壓人財權雙收。
不可否認無論是抱著何種心思都有一個共同點,“我”與旁人是不一樣的,由力量懸殊而產生權力地位上的差異會讓人飄飄然。很顯然,神界的前輩們好似在極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但怎麼可能呢。
既然要入世,就不可能在濟世救人的同時還能獨善其身,所謂戒驕戒躁不過是毫無威脅力的規訓罷了。
“再去歇會吧,一會天亮可是有好戲要看呢。”
“不是說什麼也不做嗎?”
雲綰想起林若水房裡特意留下的破綻,望著亂葬崗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長。
“我不做不代表其他人會袖手旁觀,我可是很相信月道友的能力的。”
聽她這麼一說栗子也好奇起來,“你說他會站在哪一方?”
遠處烏雲翻湧,雲綰清晰地感受著陣法傳來的異動。
季念恩看起來很暴躁呢。
“說不定是把人騙到一起然後一次性全部解決。”
雲綰將手放在額頭做了個遠眺的動作,“看這衝天的怨氣怕是被氣得不輕啊。”
這個人的嘴毒的嘞。
雲綰在心裡默默同情不得已要和他待在一處的季念恩。
“你不休息嗎?”
栗子跳到床上回頭望向她。
“不了,我的陣法還得再琢磨琢磨,要是再貪眠可就要被某人甩下一大截了。”
栗子知道她和月魄之間奇奇怪怪的勝負欲,兩人一個學丹一個習劍,在這兩道上碾壓對手沒什麼意思,唯一能打得有來有回的隻有陣符一道。
月魄的陣藏於細微、環環相扣;雲綰的符無中生有、隨手拈來,兩個人暗自較勁這麼多年也不知是為了個什麼。
栗子知道勸不動她隻得在桌旁再點一盞明燈。
“小心彆把眼睛熬壞了。”
“我的好栗子啊,我好歹是橙階修士了,就算是天天晚上不點燈看書也不會怎麼樣的。”
“這可不一定,這些話可都是洛夫子說的。”
她掰著小短手一條一條數落到,“還有煉丹的時候要開燈,不要一整個把臉湊上去,這些對眼睛都不好;要少吃甜點,不然晚上會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