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齊鋒,不過凡鐵。”
“列國宗師,儘皆庸人!”
這場持續了近二十年的殘酷戰爭,不知不覺間,已然進入了終章。
正麵戰場上,幾乎攻陷了中原半壁的聯合軍隊,終於顯露出了敗勢,而側麵戰場上,那諸國宗師妄圖染指神器,撬動華夏國運的最後掙紮,也必將徒勞無功。
大龜山下,隕仙湖前,連日的奔襲血戰,已使得大夏修士死傷殆儘。
無數大夏修士,在得知敵方的陰謀後,從神州各地趕赴而來,可至此處者,卻隻有兩人。
年輕劍客回頭看去,方才一役,那替他擋下了絕大部分攻擊的小道士,此刻已是重傷難支、搖搖欲墜了。
年輕劍客又抬頭看向半空,這僅靠著命魂,不知苟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當真是強的離譜,那具仙骨軀體,終是被其奪了過去。
仙骨,是得道者遺留在人間肉身所化,而這具仙骨是距今最近的一位得道者所留,更是修行界已知保存的最完整的。
末法時代,靈力稀薄,使得這世間已有千年的光景,未有得道成仙的傳說了。
那老怪物能奪天地造化,凝聚命魂不散,便說明其生前就已是半步入道的修為了,隻可惜肉體凡胎又怎能真的做到長視久生,老怪物這臨門一腳,終究還是被拒之門外,所以他不得不放棄腐朽的肉身,轉而以命魂為介,苟延殘喘。
若是換了其他宗師得了這具仙骨,會用來做什麼,年輕劍客無從得知,但是這老怪物,年輕劍客敢肯定,他會用這具仙骨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此刻,那老怪物的殘魂已經入主了仙體,天地間瞬時充斥起了暴虐的生命能量。
同一時間,那具白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塑經脈骨骼,再造血肉之軀,其影響之大,甚至於讓這方天地間的靈氣濃鬱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
不過數息的功夫,那白骨便已初具人形,隻不過依靠命魂存續百年的老怪物,好似已經忘記了擁有肉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此刻的他如同新生嬰兒一般搖搖晃晃,竟是一時間還無法控製這具身體。
不過那老怪物也不慌張,隻是平靜看向下方的兩人,靜待著肉身機能的恢複。
老怪物笑道:“今日之後,神州陸沉,中原易主。”
說話間,老怪物麵色泛紅,開始有血液流動於四肢百骸,正是三魂內斂,去陰還陽之兆。
與此同時,小道士對著年輕劍客喊道:“就是現在,乾他!!!”
聽到了摯友的信號,年輕劍客瞬間便有了動作,但見其一手握住腰間佩劍,一手掏出身後大狙,望著天空,同樣也是笑言:“錯了”
“是今日之後,山河萬裡,犬吠太平。”
語畢,劍出,華光一抹,天地失色。
而火光連閃間,又是兩道黑芒,接踵而至。
快得不及眨眼,更不及反應。
老怪物那具剛剛成型的肉體,連同其背後的山峰,甚至是更遠處的天空,都被一分為二。
籠罩在大龜山上空的重重異象,被年輕劍客劈開,陽光傾灑之下,赫然暼見,老怪物眉心處,亦是透出了一縷光亮。
老怪物略帶驚訝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半截身軀,以及身後貫通天地的無限劍芒,此刻的他沒有功虧一簣的惱怒,也沒有錯算勝負的悔恨,隻是再一次笑出了聲。
這不借山川地力,不奪血親氣運,不舍自身壽數,毫無取巧的一劍,當真是厲害至極。
還有這眉心的彈孔,年輕劍客的第一發子彈甚至都沒能打破仙體的表皮,可那近乎重合的第二發,卻是直接將他射了個對穿。
而在此前他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原來這年輕劍客,同那小道士一樣危險啊。
看著這兩個成功將自己擊敗的中原人,老怪物也是完全不吝讚美,“好一個不求長生的小道,好一個犬吠太平。”
先前若非這小道士舍了可期仙道的壽元,提前喚來了大長生天劫臨凡,使得他耗儘靈力抵擋,命魂再難持久,他也不會冒險在此奪舍重生,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不過是手握凡鐵的區區武修,竟也有橫斬仙體的能為。
“大夏神州,人傑地靈,今日領教了。”
“老夫平生六百年所見,你二人堪稱絕頂。”
話及此處,老怪物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落寞與惋惜,他看著這兩名後輩,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少年時,亦是如這二人一般的天縱之資,同樣是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得窺仙門,隻是再往後數百年,卻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而經此一役,這兩名後輩,亦要如他,止步於此了。
所以,到底是這二人斬了他的仙途,還是他斷了這二人的長生呢?
哈,已經說不清了。
就在老怪物感歎間,這具仙骨連同著他的剛剛重聚的三魂七魄一起,開始消散於天地之間。
老怪物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做任何的掙紮,與方才靜待著重生一般,靜待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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