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朕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不如,朕先行離去,就不打擾八賢王和蔣校尉敘舊了?”
秦羽卻放下了筷子,神色坦然:“蔣雙喜此番前來,是為了與臣商議新政之事。陛下……不妨於屏風後稍作停留,聽上一聽?”
讓一國之君躲在屏風後偷聽,這要求可謂大膽。
雲墨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沒有動怒。
她很清楚秦羽與蔣家的關係,今日這番舉動,實在讓她捉摸不透。
到底是真的坦蕩,還是欲蓋彌彰?
秦羽心中暗自盤算:皇帝對他之前的表態始終心存疑慮,不如將一切都攤開來,讓皇帝親耳聽一聽。
更重要的是,他要讓皇帝清楚地看到,他和蔣雙喜並非一條心。
否則,以後蔣雙喜再惹出什麼亂子,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不及細想,雲墨染閃身到了屏風之後。
蔣雙喜大咧咧地走進殿內,一臉的得意洋洋,絲毫沒有注意到屏風後的動靜。
“姐夫,你交代的事情我辦妥了!今天可算是讓那狗屁女帝下不來台!”
屏風後,雲墨染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果然,蔣家,是該除了!
她又將目光投向秦羽,想看看他會作何反應。
卻見秦羽勃然大怒,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我讓你辦的?我什麼時候讓你辦的?我什麼時候說過新政不能推行?還有,你身為臣子,竟敢如此稱呼陛下,簡直目無君上,大逆不道!”
蔣雙喜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震得一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秦羽確實沒明確指示過他,但他自認為揣摩透了秦羽的心思,隻要能阻止女帝,給女帝添堵,就是大功一件。
他有些不滿地嘟囔道:“姐夫,你這是乾嘛?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嗎?新政一旦推行,咱們的權利可就弱了啊!”
屏風後,雲墨染冷笑一聲。
果然如此,打的還是這個主意!
秦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隻看到了眼前這一點蠅頭小利,卻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推行新政,讓百姓安居樂業,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長遠來看,這於國於民,都是利大於弊的。”
蔣雙喜不耐煩地咬了咬牙:“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咱們的大計怎麼辦?”
秦羽深深地看了蔣雙喜一眼,緩緩說道:“你覺得,秦月真的是能坐大位的料嗎?就她那副愚不可及,胸大無腦的樣子……”
秦羽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還是忍不住罵道:“蠢貨!扶不起的阿鬥!現在更是要為了一個窮酸書生違逆我!”
想起上輩子自己處心積慮,輔佐秦月登上皇位,最後卻被她親手弄死,秦羽心中隱隱作痛。
那蝕骨的痛楚,即使重生一世,也依然清晰如昨。
蔣雙喜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當然知道秦月的性子,驕縱蠻橫,任性妄為,可在他看來,天潢貴胄,嬌氣點怎麼了?
再說,秦月不是還小麼?以後慢慢教就是了。
“姐夫,這……這真是你說出來的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