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一直沒有睡,直到將近半夜十二點,手機終於收到一條短信,是來自省紀委辦主任韓玥的。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個地址和時間。
沈烈終於鬆了一口氣,正如剛才景思甜說的那般,指望縣環保局和市環保專家小組,十有八九拿不出真東西,縣裡受市裡控製,市裡隻要一個文下來,縣委書記丁勝利也頂不住。
而東盛集團的根就在市裡。
有了這條短信,就證明韓玥和她身後的紀委書記顧思敏,依舊將他當做撕開普山縣貪腐的馬前卒,而非棄卒。
其實,上次處理上河村大壩下女屍案的時候,沈烈已經被棄了一次,隻不過又被他掙紮著爬起來了,對此他心裡不爽,但並無太多怨言,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就注定被拋棄。
畢竟人家領導,又不是你親大哥。
一念至此,腦海中又浮現出江海波的音容笑貌,這個雖然和自己不是在一個家庭裡長大的親大哥,從兩人相認那天開始,對他的照顧是無微不至、毫無保留的,他能感覺到,江海波是想彌補這麼多年,作為一個兄長對沒能陪伴照顧親弟弟的虧欠。
“哥,我一定不會讓你白死的!”沈烈攥緊拳頭,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決。
突然,樓下傳來砰的一聲。
是從停車的地方傳來。
沈烈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想起來,後備箱裡還塞著一個人呢,東盛造紙廠的副總於先拓。
他穿上拖鞋,趕緊下樓……
兩分鐘後。
suv的後備箱被打開,被用紮帶捆住雙手雙腳、嘴上貼著黑膠帶的於先拓在用儘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瞪了沈烈一眼後,便眼睛一翻白暈了過去……在車裡悶了八個多小時。
滴水未進。
於總都以為自己要去見列祖列宗了,剛才也是拚儘力氣,用腳猛踹後備箱門,才引起沈烈的注意。
沈烈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於是重新關好後備箱,轉身進了駕駛室啟動車子。
十分鐘後。
車停在鎮子外圍的河邊,沈烈將於先拓從後備箱裡抱出來,平放在岸邊的草地上,撕開嘴上的膠帶,又用指甲刀將勒住手腳的紮帶剪斷,然後抬手拍了拍於先拓的臉。
啪、啪!
於先拓依舊處在昏迷狀態,沈烈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後從車上找出一個空礦泉水瓶子,去河裡灌滿水,然後嘩啦啦澆在於先拓的臉上,於先拓立刻一個激靈坐起來了,舌頭從嘴裡伸了出來,貪婪地舔著臉上流下來的水,咕噥道:“水,給我水!”
沈烈轉身去車上拿礦泉水,結果再一回過頭,就看見於先拓已經踉蹌地衝到河邊,趴在岸邊對著河水就是咕咚咕咚地猛灌自己,喝了將近半分鐘,才將腦袋抬了起來。
“渴,渴死我了!”
於先拓仰躺在岸上,大口喘息著,然後就看見站在他麵前的沈烈,於是又一個激靈坐起來,臉上帶著恐慌與憤怒,雙眼瞪著沈烈,“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
大夏天的,在後備箱裡悶了八個多小時,小命差點就交代了,換誰都會有點脾氣。
沈烈指著眼前的河流,笑著說:“這條河,是你們工廠排汙河流的分支之一。”
月光下。
於先拓的臉上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就地將手指頭伸進嗓眼裡,蹲在地上哇哇吐了起來,恨不得把剛才喝進肚子裡的水,一滴不剩的全吐出來。
沈烈繼續道:“我第一次經過這河邊的時候,覺得奇怪,為什麼這裡的水透著一股子腥味兒,河裡的苔蘚比正常河流裡的顏色要深得多,上網查了一下,說是化學營養超標。
這種說法是婉轉的,實際上就是河流被嚴重汙染,我大概梳理了一下,汙染這條河流的,不止你們東盛造紙廠一家,鎮上的其他幾個工廠也通過暗管排汙,將汙水排進河裡。
被汙染的如果隻是河流,或許情況還不算太糟,糟糕的是老百姓的土地被汙染,有個村子的地下水已經嚴重被汙染,你們開工廠的是賺了錢,但老百姓卻是把命搭進去。”
沈烈走到於先拓麵前,將手裡乾淨的礦泉水遞給他,於先拓接過水,便迫不及待地扭開,猛往肚子裡灌,很快一瓶水就見底了,他還在用力晃著瓶子,一滴都不想浪費。
於先拓突然將空瓶子捏癟,目光轉向沈烈,堅定地道:“沈所長,你必須保護我,他們會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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