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濯死死地掐著手指,才保證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明顯,她試圖轉移視線。
在另一邊,趙觀硯眼眸銳利,麵色繃得很緊,從她這個角度,還能看到他捏緊的雙拳。
虞秋濯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趙觀硯果真與江信有齟齬。
看來賭對了。
“不巧今日竟發生了如此令人憤恨的事!王上,臣來救駕了。”江信的嗓音沙啞,像乾枯的樹皮一樣粗糲。
虞秋濯美目含笑,救駕?哪門子的駕?
怎麼不等人都入土了再來?
皇上擺擺手,朝著趙觀硯招手,”看看,這是孤的恩人,他救了孤的虞兒。“
趙觀硯步履沉重,向江信作揖:”王上抬恩,是臣之本分。”
可虞秋濯分明看到,他低頭時眼底迸發出的狠意,像是一匹已經餓了很久的野狼,見到食物時的興奮。
江信像是似有察覺,後退了半步,“將軍真是年少有為,身手了得。”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看似隨意地瞥了一眼苟在一旁的虞秋濯,將目光收回來,”今日臣的義女闖下了大禍,臣向皇上請罪,是臣沒有管教好她。“
虞秋濯如芒刺背。
”愛卿如此客氣乾甚?孤喜愛虞兒還來不及,又怎會責罰她呢?”
皇上說得隨意,麵上沒有絲毫怒氣,好像剛才發怒炸毛的人不是他。
趙觀硯將目光投到這裡來,目光戲謔。
虞秋濯見躲不過,隻好硬著頭皮向他們走去。
殿中安靜地仿若隻有他們幾人,其餘人則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冤魂。
腳步輕輕,帶起陣陣幽香,虞秋濯小心邁著步子移到離江信最遠的地方,也可以挨著王上和趙觀硯。
“嘖——”
江信緩慢的擠出氣音,向虞秋濯招招手:“怎得,光想著向著你家郎君,忘了義父了?”
虞秋濯看著江信咧開的嘴角,眼角綻開細密的皺紋,他背著光,陰影打在他臉上,顯得陰森可怖。
虞秋濯身體都要僵住,她沒出息地咒罵自己,雙腿灌了鉛一樣沉重,緩慢地走到江信身前,顫著聲輕輕喚了聲:“義父...”
虞秋濯手絞著袖子,腦中一片空白。
“咳...忠國公身子可好些了?”
少年清冽的嗓音傳來,猛地將虞秋濯思緒拉回,她眼中驚懼、恨意、彷徨都消散,恢複清明。
“是啊,愛卿身子養得如何了?”皇上順著趙觀硯的話接下去,滿臉關切的看著江信,“可還需要孤再批假?”
江信將目光從虞秋濯身上收回,他拍拍胸腹,嗬嗬笑著:“臣現在可精神了,保準康健!”
“今日是小女不懂規矩,衝撞了師家女君...臣定會對她加以管教。”
虞秋濯揉揉已經掐疼的指腹,頷首輕笑,“義父,此事女兒是有錯,可師姐姐也不是全然無錯。”
“敢當眾行刺,是當該罰!”
“更是皇上和將軍的恩,妾才不會受傷的。”她裝模作樣地抹了把眼淚,順勢退到王上身邊。
宴席上出了這樣大的醜聞,誰的臉色也不好看,三皇子更是差點繃不住,全程冷著臉,烏合國來使也麵色尷尬,就這樣草草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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