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去年送給阿弟的生辰禮,是她臘月隆冬時為他求的平安符,本想著這個已經舊了,今年再去重山寺為他求一個,怎麼會......
虞秋濯指尖微顫,輕輕地拾起平安符,摩挲著“我......還有得選嗎?”
她依舊低著頭,細碎的發絲遮住大半的麵龐。
清雅堂隻剩她和江信二人,他還在盯著她,江信喉頭一動,”女君不聽聽我的條件嗎?”
江信從那雙眸子裡看到了很多,不甘,委屈,害怕都有,很亮,卻唯獨沒有屈服。
“我要你,進宮侍君。”
聲音在安靜得詭異的清雅堂響起,如石入水,蕩起層層漣漪。
每每午夜夢回,那個冰冷的不似夢境的磚石,就是一切夢境的開始,每次都會讓她難以平複,將她從人間拉回地獄。
每次醒來時,都仿佛看到了家人被折磨的慘狀,以及江信醜惡的嘴臉。
她彷徨,她驚駭,她害怕,卻也隻能靜靜地看著黑暗一點一點吞噬著僅有的光亮,不知疲倦、不覺寒冷,就這樣看著月亮高掛枝頭,感受著漫長如同煉獄的恐慌,它伴隨著黑暗而來,卻不會隨著黑暗消失而減少半分。
從那之後,她就下意識地害怕睡覺、做夢。
短暫的回憶結束,虞秋濯抬頭看著被禁錮成四角一般的天空,緩緩吐出一口氣。
抬腳上了轎子。
......
今日是趙指揮使的輪休日,若無急事,他就會去浮生堂去閒坐,在茶樓聽一聽街談巷說,也方便打探情報。
虞秋濯一臉哭相地上了馬車,心裡沉甸甸的,像是為接下來見江信的事而犯愁。
她素手輕輕撚起帷幔,風將她的麵紗吹起,留下一層層風痕,她的眼睛是淺茶色的,在陽光下,仿佛盛滿了星河。
她的眼睛,很獨特。
所以,趙觀硯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在做什麼?放下!”沉塵厲聲道。
“在馬車裡我憋得慌,這馬車太小了!我透透氣還不行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虞秋濯小聲抗議,嘴裡嘟囔著,沉塵也拿她沒辦法,隻能勒令她不許胡亂動。
馬車漸行漸遠。
浮生堂二樓雅間
雅間精致而不俗,桌上擺著一把銀色彎刀,靠窗的人身影高大,盯著已經走遠的馬車問:“剛剛那是宮裡的馬車嗎?”
想起剛剛那雙特彆的眼睛,他表情生動起來,眉梢一挑,一副極有興致的模樣。
她知道他在這。
“屬下去查。”
“不用了。”
那是,忠國公府的方向。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