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隻拋了個話頭就不再言語,剩下的時間裡隻是耐心的聽著幾位姑娘們分析。
四姑娘一開始隻是出於情感上的偏見說了那麼一句,不曾想‘說的這般仔細,反倒顯得更不可信了’的這句恰好給六姑娘提供了一個正確的思路。
六姑娘微微皺眉,卡在一個安靜的時間段裡突然插了一句,“我記得,‘盼兒’這個乳名是祖母給大姐姐取得,是因為大姐姐幼時體弱,取個俗名容易養活。更何況抱養她是為了延綿子嗣,取這個乳名也正合意境。大姐姐取了這個名字後身子骨就漸漸地越長越結實,等到三四歲上養住了,祖父才做主將乳名換了個文雅的叫法,給她取名叫做迎麒。”
麒麟送子,盼有麟兒,實際上是一個意思。
六姑娘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四姑娘聞言又跳了起來,搶話道:“既是祖母取的乳名,那長命鎖上的字就做不得真。更何況大姐姐是遺腹子,她還未出生時生父便亡故了。既然如此,她的生父又怎麼能知曉她是男是女,又怎麼會留下‘盼兒’這樣的名字呢?”
四姑娘的分析雖然有些顛倒,但總體上是一個意思,她的意思就是這位表姑娘滿嘴皆是謊話,她來此的目的定然不善。
屋內的一大家子已經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見長輩們不發言,久久不曾開口的五姑娘突然從角落裡問了一句,“那,要不要提醒大姐姐一聲?”
四姑娘一聽就風風火火的要去報信。走到門口,她又突然回過味兒來,堵在門口又不動彈。
她僵持了片刻,又轉過頭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身後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捂不住地開始發笑了,隻有一旁的五姑娘還不明所以,猶豫了幾下挪到四姑娘身旁小聲問道:“四姐姐,她們在笑什麼?”
笑什麼?笑我唄!
四姑娘原本就被笑的有些掛不住,可偏偏還有個傻兮兮的湊到麵前來問。四姑娘既羞且臊,慍怒之下忍不住輕推了五姑娘一把,然後破罐子破摔道:“笑我傻唄!”
五姑娘還是一頭霧水,雖然被推了一把,但四姑娘下手不重,五姑娘也就沒多在意。她還想繼續追問兩句,就見四姑娘又噌噌兩步衝到裡麵,兩手一撲抱住大夫人的腰間,埋怨到:“母親,連你也笑我!你們這群聰明人,儘會欺負我和五妹妹這兩個傻瓜。”
五姑娘不明白自己平白無故的怎麼又被扣上了傻瓜這個帽子。她還在發愣,就見四姑娘又從大夫人懷中爬起來,指著她說道:“我都回過味兒來這麼久了,那傻子還不明白呢!”
見她還在茫然,七姑娘主動上前將五姑娘拉了回來,解釋道:“乳名的來曆,老太太從未瞞過大姐姐。大姐姐和六姐姐都是頂頂聰明的人,六姐姐能想明白的事情,大姐姐怎麼會不明白。如果說大姐姐知道她的生母在拿話騙她,可她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與不拆穿,你猜猜看為什麼?”
"是為了將計就計!”
五姑娘也終於遲鈍地回過味兒來了。
一家人就著這事兒又聊了一會兒,待到散場之時大家夥都心裡有了底,都揣著同樣的心思坐等看好戲。
自大姑娘將她生母帶到屋中談心之後,這位表姑母就在大姑娘的房裡安住了下來。
付家的下人們對此多有閒話,就連老太太也曾借機敲打過幾次。可大姑娘卻鐵了心一般,說是自己與生母分隔數年,如今能夠重逢十分不易,因此才要爭分奪秒的多相處一些時日。
老太太對此實在無法,隻得暗地裡派些丫鬟們過去打探消息。
打著送東西的借口,老太太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丫頭們。這些丫鬟們有的機靈有的不那麼機靈,所關注的東西也就不那麼一樣。
有聰明的已經去打探到大姑娘屋內的書畫琴棋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個擺滿貴重物件的博古架。
有不太聰明的隻注意到大姑娘屋內的帷帳換了,由原本的青綠色換成了滿室金紅。
還有呆傻的那些什麼也沒注意到,隻能一五一十的回來稟報著:“大姑娘與表姑母同吃同住,母女二人形影不離,對府中的人十分忌憚,就連葡萄合石榴兩位姐姐都不被允許近身伺候了。
這些丫鬟們所關注的事物不同,卻也陰差陽錯的,將大姑娘的安排展現在了付家人的麵前。
如此反複的打探了十來人,等到丫鬟們稟告大姑娘已經收了長命鎖之時,大夫人突然冷笑了一聲,“是時候起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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