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陳苦的蜜蜂視角看去，在大堂之內，赫然有著三個人在那。
“那是……戚縣丞！”
陳苦心中微微一震，當即就想到了寇明帶回來給藥王堂的消息。
柴鐵鋪和官府有了私下聯係，要轉官商，穿紅衣。
便輕輕豎起了耳朵，將自己諸多變化疊加起來的聽力，朝著距離五六丈的大堂內擴散了過去。
大堂內。
兩張太師椅分左右，老掌櫃謝文淵坐在左邊，右手邊一個桌案，擺著兩杯茶，再往右則是坐著一個身材修長，氣質如鶴般的中年男人，唇邊蓄須，有文人氣息，更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官氣。
正是寶蛟縣的二把手，縣丞戚萬山。
“謝老……”
戚縣丞左手放在桌麵上，伸出食指，輕輕叩擊，緩緩說道：
“當年本官是看在青峰一代龍鳳的份上，才對柴鐵鋪投之以莫大期望，想將你們柴鐵鋪扶上來，以後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明麵上，但現在看來，柴鐵鋪的表現令人失望啊。”
當他說到謝青峰的時候。
坐在兩人下手的那位俊逸溫潤青年，閉目不言。
謝文遠微微皺了皺眉頭，解釋說道：“戚大人，不過就是因為藥王堂出了一個天驕少年罷了，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大人不會覺得擁有大勢在握的柴鐵鋪，會因為藥王堂出了一個陳苦，而被扭轉局麵，實話告訴大人，奉大人密令，柴鐵鋪如今已經秘密鍛造了十五架神力弩，隻要有十五位三境高手暗中架弩，便是楊籙禪，都有七成把握一擊暗殺。”
“哦，十五架？”
戚萬山微微挑眉，說道：
“效率不慢呀。”
“大人彆忘了，謝家是依靠什麼發家，論彆的不敢說，可若說起鍛造兵刃器材，這可是我柴鐵鋪的拿手好戲。”
謝文淵緩緩說道：
“何況，還有大人秘贈的那塊‘如意石’，五年十五架，不算太快。”
“謝老的‘鑄兵術’，在虯龍府也都能算得上一號人物，畢竟是公認的‘名兵大匠’，有您參與，五年十五架神力弩，當真夠速度。”
戚萬山聽聞已經有了十五架神力弩，麵容緩和不少，先是笑嗬嗬的恭維了一番謝文淵，然後便話鋒一轉，道：
“正好最近官府要會和宗師秦羽先及都頭葉重的‘神機營’進山平妖，臨時征調你十架神力弩，不是問題吧。”
“十架？這……”
謝文淵皺眉，語氣不愉，緩緩說道：
“我柴鐵鋪上下，正準備在這短時間內，要和藥王堂全麵開戰，一戰定鼎寶蛟行幫誰屬的問題，此時征調十架……將會影響柴鐵鋪的實力，萬一藥王堂先下手了，我們將缺少強力底牌。”
“怎麼？不願意？”
戚萬山輕輕端起茶杯，緩緩說道：
“也可以，但你不要忘了，朝廷選擇柴鐵鋪，隻是因為你們聽話而已，願意歸順朝廷，這個機會隻是先給了你柴鐵鋪而已，不是柴鐵鋪，也可以是魚龍會和藥王堂，你信不信……隻要朝廷開口，他們也可以談，也可以忠君體國？”
此言一出。
謝文淵臉色黑如墨水。
“父親。”
突然，謝青峰開口。
謝文淵看過去，便見到兒子謝青峰緩緩說道：
“神力弩本就是柴鐵鋪為朝廷打造的神器，並不屬於柴鐵鋪，朝廷要爭調，理所應當，兒子是同意的。”
“嗬嗬……不愧是十三少。”
戚萬山嗬嗬一笑，再看向了謝文淵，淡淡道：
“你兒子比你拎得清，你有福氣，有個好兒子，可旺你家三代。”
謝文淵深深吸了一口氣。
似是忍耐下了什麼。
最後緩緩說道：
“戚大人說的是，那就這麼辦吧，但希望朝廷平妖剿叛之後，能夠全力支持柴鐵鋪一統諸行。”
“這是自然。”
戚萬山淡淡道：
“那譚崇瑞要在寶蛟縣改革，如今的三派分立，最適合他分化拉攏，早一天合並歸一，就能早一天鐵通一塊，其中著急利害，本官和衙門諸公，都是清楚。”
“那就好。”謝文淵似被說動。
“如此，就請十三少帶路吧，本官今日就要帶走十架神力弩。”
戚萬山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謝青峰麵無表情，說道：“好，大人請，神力弩在城外秘窯當中，我為您引路。”
兩人就這樣走出了大堂。
陳苦趴在堂外的綠植上，將三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暗驚：“神力弩？居然已經打造出來十五架了！”
那日，他已經見識過了神力弩的威力，十分清楚這是什麼樣的神器。
如果真的要是十五個三境高手來操弩，還真有可能暗中威脅到五境的高手。
“五年時間，煉成了十五架，這說明……五年前，柴鐵鋪就和縣衙有了聯係，等等……”
陳苦似想起了什麼：
“五年前，不就是縣令上官雲來寶蛟縣的那一年，莫非，這縣丞其實還有自己的心思？”
同時。
他還聽到了幾人談論的有關於煉製那神力弩的材料，提到了‘如意石’，似是一種很特殊的材料。
但陳苦從未有此方麵的了解，看來得回頭再去研究一下什麼是如意石了。
而就在他心想著的時候。
哢嚓！
忽然看到大堂內，謝文淵突然將桌上的茶壺一把摔碎，當即就有院內的一個老管家輕聲吩咐一位丫鬟：
“快，去換一壺新茶過來。”
陳苦眼神微微一動，機會來了。
便在原地等候著。
此時。
便見大堂內的老管家提著笤帚掃把走了進去，一遍打掃著碎片，一邊緩聲說道：
“主人，消消氣，我們是商，人家畢竟是官……”
“戚萬山！戚王八！真當老夫看不出來，他自己的野心和目的，想把老夫和柴鐵鋪當做他的手頭工具利用……這次一開口就要十架神力弩？拿走了的東西，還能還給我們？”
謝文淵麵沉如水，好似一頭老獅子一樣發威。
但，
發怒之後，他嘴角就浮現一絲冷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大家隻是不說破而已，這狗官想要利用我柴鐵鋪，老夫又何嘗不是要借他的勢，一統寶蛟縣，尤其是……他居然把神力弩的打造方法傳授了過來，五年十五架？有老夫親手打造參與，五年……怎會隻有十五架……”
陳苦在外麵聽著暗自震驚。
這意思是，
柴鐵鋪竟然擁有疑似二十、乃至三十架數量的神力弩？
就在這個時候。
“茶怎麼還不來？”
這一聲怒吼之下，當即外麵就傳來丫鬟的驚懼回應：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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