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做到無償修路？”穆赤深吸一口氣，問道。要知道，修路可不是一件小事，藏區條件惡劣，更可謂是難上加難。
“那是自然。”王二三笑了笑，“我既然敢來，就有十足的把握。”
條件確實誘人，有了路，不僅是對內發展還是對外貿易都大有益處，而他們邊巴家族作為牽頭者，其中利益也不會小，zf更是求之不得。
難就難在其他家族，畢竟修路難免要占人家的地盤，要是放牧的草地都還好說，遇到了村落，著實不好辦
就在穆赤猶豫不定的時候，在一旁閉眼誦經的老阿媽發話了。
“穆赤，答應他吧，這孩子不是一般人。”
穆赤聽了奶奶的話，順從點頭，奶奶是誰，雖說他是現任族長，但是就算是上一任還是上上任族長，那都得聽她的。
奶奶在族裡的地位不可撼動，乃至整個藏區的各大家族，隻要提起奶奶的名諱，都得禮讓三分。
有了奶奶的肯定，穆赤心中也有底了。
老阿媽轉過頭看著王二三，慈祥地問他，“孩子，小君最近還好嗎？是不是還是那副打打殺殺的樣子？”
小君？王二三可不記得身邊有誰叫小君，若是有，倒是去世的姑婆名字中帶了個君字。
見王二三雲裡霧裡的模樣，老阿媽又笑了笑，說道，“孩子，你姑婆最近咋樣了。上一次她還大晚上給我打電話，說終於找到侄孫子了。”
王二三愣住了。
“您您認識我姑婆？”王二三的語氣有些顫抖。
老阿媽點了點頭，“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想當年在國外學醫的時候，有一次做手術，她差點把針縫到自己手上。
幸好她當年讀完博士後悄悄棄醫從商，不然這世上可又多了一個庸醫啊，哈哈哈”
說著，老阿媽的記憶也跟著回到了幾十年前，眼裡滿是懷念。
“那您怎麼知道我的？”
王二三搞不懂，姑婆和老阿媽雖說是朋友，卻相隔千裡，更是從未見過王二三本人，她怎麼認出的自己。
老阿媽像個老小孩一樣調皮地朝著王二三眨眨眼睛，笑道，“這戒指小君以前從不離身，再加上你名字這麼彆致，很難讓人印象不深刻。”
是了，王二三摸了摸姑婆留給自己的扳指，他一直戴著，倒是忘了這回事。
姑婆去世突然，看來這個老阿媽並不知道。
王二三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好友離世的噩耗告訴她。
老阿媽閱人無數，一眼便看出了王二三的不對勁，
她收起笑容，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轉經筒，心裡一緊，問道，“怎麼了孩子，是不是小君出事了？”
王二三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姑婆她已經去世了。”
“什麼？！”老阿媽的聲音突然提高，她猛地站起身，雙手緊緊抓著王二三的胳膊，“你你說什麼？小君她她去世了？這怎麼可能？”
老阿媽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癱坐在椅子上，嘴裡不停念叨著，“小君啊，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王二三心裡也不好受，他雖然跟姑婆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姑婆對他的好，他卻是銘記在心。
他蹲下身，輕輕拍了拍老阿媽的手背，“奶奶，您節哀，姑婆她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為了不讓老阿媽更傷心，他撒了個謊。
老阿媽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王二三，“孩子，謝謝你，我知道了。”
說罷，老阿媽叮囑了愣在一旁的穆赤一番，便轉著經筒走進了房間，說是要給姑婆誦經，她的背影比起剛才更加蒼老佝僂了幾分。
與穆赤敲定了其餘的方案，王二三喝了杯酥油茶起身離開。
正當他準備出門時，穆赤的哭喊聲從屋子裡傳來：“奶奶！！！”
王二三急忙轉頭跑到方才老阿媽走進的房間，隻見她斜躺在躺椅上，雙眼緊閉，麵帶微笑，手中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她和姑婆年輕的時候。
王二三這才抬眼看去，老阿媽的房間陳設很簡單，牆上全是實木鏤空的書架，一個書桌、一個搖椅和一張床，書桌上還有一本看過很多遍的《四部醫典》。
“她走的很安詳，大約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奶奶常常給我說那會兒她和你姑婆的事。”
穆赤替老阿媽拉上羊絨毯子，就像她睡著了一般。
“奶奶是最讓人敬愛也是最有名望的藏醫，她走之前告訴我，那個轉經筒她送你了，掉了的石頭選擇了你，就是命運。”
穆赤將老阿媽的手放進毯子，繼續說，“明天，奶奶讓我帶你去個地方，她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隻有辦成這件事，我們家族才會幫你。”
王二三看著這個痛失親人卻保持著清醒和鎮定的年輕族長，心中暗呼，恐怕邊巴家族，在他的帶領下，日後會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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