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至裴修年反而將此事歸功於李硯,太後娘娘便愈是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同本宮鬥?還早得很了。
裴修年緩緩起身,悵然歎氣道:
“五弟也貴為皇子,如今還不是成為了這場奪嫡之爭的觳觫鐘釁?而兒臣在這場奪嫡之爭中已難以回頭,當然隻能依靠孟姨。”
對於太後娘娘來說裴修年的投奔無疑是好事,他的猜忌便能逼得他自己不得不往奪嫡那兒靠近。
而裴修年一旦想奪嫡保全自身,則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勢力,這都是相輔相成的。
至於信任與否?這以後都可以慢慢培養嘛。
太後娘娘心頭微喜,麵上則是不鹹不淡地悶悶道:
“難道你父皇就不能護你周全了?還要非得來吃力不討好地投奔本宮作甚?”
裴修年知道她也是欲擒故縱,但今日是非得捅破自己與太後娘娘之間這層虛無縹緲的壁障不可了。
他便是假作躊躇狀於寢殿之中來回踱步,沉默須臾之後,最終是道:
“孟姨難道不曾知曉父皇在仁皇山上煉的是什麼丹?”
這一個問題便驚得太後娘娘有些坐不住了,她凝望著裴修年挺拔的背影,莫名有幾分喘不上氣的感覺。
裴修年口中的這個秘密自己也隻有個猜測的雛形,而且還是花了不短時日、不少投入才能窺見其中的一點兒端倪。
這等辛秘的煉丹法門莫說京師,怕是整個大周都不會有人能想得到。
裴修年怎麼可能知曉這等辛秘?他分明不是皇室中人…
況且,他才來宮中多久?
今日才是第一次見昭寧帝煉丹吧?
隻需要如此一眼,便能起如此猜測?甚至還能查證出來?一個並非皇脈的外人何德何能?
他究竟是什麼人?他是故意參與這場奪嫡之爭的?
裴修年的確算錯了一點。
對於他這個穿越者來說屠子煉丹之事各類小說電影常有耳聞已經算得上是司空見慣了,一看就能見幾分端倪,但對於這個世界的土著來說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太後娘娘隱隱覺得不妙,再不敢將他當做什麼黃口小兒來看了,隻是壓下深深的心悸感,囁嚅道:
“年兒是如何得知的?”
裴修年心中安定,昭寧帝屠子煉丹這事彆人不知道,但太後娘娘不會不知道。
如今告訴她自己也已知此事,其實是反過來利用太後娘娘幫自己兜底。
文宗閣的書筵官雖不得行出樓閣,也必須恪守成規,但自己查閱長生功法是事實。
若是被昭寧帝得知這事那可不是鬨著玩的,所以裴修年這麼快就同太後娘娘說此事,既是為了投誠,也是為了自保。
這張牌,是從始至終都要打的。
裴修年繼續道:
“兒臣今日在文宗閣查了《昭寧年間》和藏有的長生功法,時間對得上,才有了些許猜忌。”
“所以兒臣於禦書房內當眾站隊,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若是再堂而皇之與父皇站在對立麵,孩兒唯恐成為第二個五弟,這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孟姨見諒。”
太後娘娘美眸微垂,想明白了裴修年的舉止,所以他是想假裝效命於皇黨,以昭寧帝之手來對付儲君黨?
昭寧帝當然樂得見兒子們拚個你死我活,最好還能死上兩個,讓他撿現成的。
“你早同姨說此事不就好了?”太後娘娘將高高架起的修長雙腿放了下來,柔聲道:“既然如此,本宮又怎麼舍得怪伱…”
“念年兒思量甚多,倒是本宮的不對了,雖是為了自保,但年兒這臥底之事無異於與虎謀皮,且要萬事小心。”
“姨前些日子淘來了些靈果,明日便派人送來承乾宮。”
“多謝孟姨。”裴修年麵色卻是稍顯幾分愁容,“可孟姨,父皇本就已提防你我之事,今夜孟姨卻又在我房中甚至還共進晚宴,這若是被傳到父皇耳中,恐怕…”
太後娘娘柳眉微蹙,裴修年說的沒錯,自己今日之事做的的確不妥當了…雖然是他的意思,但…自己埋伏他在先…
“如今可該如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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