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景沒再接話,繼續手上動作,把毛巾換到另一邊,擦拭著南宮玄離耳旁的濕發,擦完又將毛巾疊了疊,再輕輕按幾下,確保水珠全無。
兩人離得近,氣息微微交纏,南宮玄離能清晰感覺到祁洛景的鼻息拂過頭頂,她心下無端慌亂。
祁洛景似也察覺到這異樣氛圍,更加細致溫柔地擦拭著,手指捏著毛巾一角,沿著南宮玄離的耳郭邊緣,緩緩移動,不放過一滴水珠。
南宮玄離愈發不自在,脖子不自覺繃緊,彆過頭去,輕聲道:“行了,差不多就好。”
祁洛景沒應聲,空著的手輕輕握住南宮玄離的下巴,動作輕柔將她的臉緩緩捧轉回來,目光專注,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的頭發,從額頭到發尾,一寸一寸確認,手指還不時撥開幾縷發絲查看。
確定再無潮濕之處後,祁洛景這才鬆開手,把毛巾疊好放在一旁桌上,低聲道:“乾了。”
南宮玄離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悶聲道:“屋裡悶得慌。”說完徑直朝門口走去。
祁洛景緊跟其後,兩人出了門,沿著遊廊前行。陽光透過廊簷灑下,光影斑駁。
走了一陣,南宮玄離忽然道:“昨晚我醉成那樣,沒給你添麻煩吧?”
祁洛景微微搖頭:“沒麻煩,你醉了,我自然要照顧的。”
南宮玄離輕輕“嗯”了一聲,腳步未停,繼續沿著遊廊往前走,祁洛景默默伴其身旁,一時間兩人無言,隻有腳步聲在石板路上交錯回響。
行至一處庭院拐角,蕭棱忽地冒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個糖人兒,瞧見他倆,笑嘻嘻道:“可算尋著你們了,這宮裡做糖人的手藝真絕,剛我瞧著新鮮,多買了幾個,喏,給你們。”說著便將糖人兒遞向南宮玄離。
南宮玄離微微一怔,伸手接過,輕聲道:“多謝。”祁洛景也微微頷首示意。蕭棱瞅著他倆這模樣,咂咂嘴道:“咋都悶頭悶腦的。”
南宮玄離問道:“蕭棱,影呢?”
蕭棱一聽,立馬苦著臉道:“彆提了,那小子昨晚可把我折騰慘咯!你是沒瞧見,撒起酒瘋來,那屋裡東西劈裡啪啦被砸了不少,我扛他回去,一路上他又喊又叫,非說還要找酒喝,到了住處也不消停,抱著被子打滾,直嚷嚷那是他寶貝披風,誰都不讓碰。我剛把被子拽出來,好家夥,他‘哇’地一下就吐了,弄得滿床都是,那味兒,熏得我差點背過氣去!我讓宮女來收拾,他還不樂意,扯著嗓子喊非得讓我弄,你說氣人不氣人!”
南宮玄離聽著蕭棱這一通訴苦,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笑出了聲,旋即心裡犯起嘀咕,暗自思忖自己昨夜醉態是不是也這般狼狽,是不是也給祁洛景添了諸多麻煩,麵上卻不露分毫。
她輕咳一聲,看向蕭棱,緩聲道:“九黎影年紀尚輕,定力不足,酒勁一上頭就沒了分寸,讓你受累了。改日我定好好教導他,約束一二,斷不能再縱著他如此胡鬨。”
蕭棱撓撓頭,無奈道:“但願他能聽進去你的話,下次可彆再這麼折騰人了。我這親王當得,伺候人的活兒倒乾了不少。”
南宮玄離調侃道:“說明你能乾啊。”
祁洛景在旁聽到南宮玄離這話,微微點頭,跟著附和道:“就是,你昨夜這一番忙活,確實能耐,旁人還真沒你這耐心,能把影從那般撒潑狀態安撫下來,還收拾得妥妥帖帖,不容易。”
蕭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可彆擱這兒說風涼話了,不知道誰昨晚……”還沒等蕭棱說完,祁洛景臉色驟變,抬手猛地捂住蕭棱的嘴,手上力氣使得不小,把蕭棱後半截話硬生生堵了回去。
南宮玄離見狀,心生疑惑,問道:“蕭棱,你剛想說什麼?”
祁洛景衝蕭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彆亂說,嘴上敷衍著南宮玄離:“沒什麼,他就愛胡言亂語,這會兒準是又犯渾了,彆理他。”
蕭棱好不容易掙脫開祁洛景的手,可瞧著祁洛景那緊張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憋悶道:“行,行,我不說了,算你狠!”
南宮玄離愈發覺得蹊蹺,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剛要再追問,祁洛景趕忙岔開話題:“咱們去看看影吧。”
南宮玄離眉頭微微皺起,明顯沒打算就這麼被輕易糊弄過去,頓住腳步,直視祁洛景:“你倆彆遮遮掩掩的,到底怎麼回事?蕭棱,你把話說清楚。”
蕭棱滿臉無奈,抬手撓了撓頭,偷瞄一眼祁洛景那警告的神情,乾笑兩聲:“真沒什麼大事,就是昨晚大家都亂糟糟的,我就抱怨一下。”
祁洛景也連忙點頭:“就是,眼下當務之急是去瞧瞧影,他宿醉肯定會頭疼,指不定還難受著呢,咱彆在這兒耽擱了。”說著,上前一步拉南宮玄離的衣袖,想帶著她快走。
南宮玄離卻一把甩開祁洛景的手,道:“說明白點,我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你們有鬼?”
蕭棱長歎一口氣,朝祁洛景投去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小聲嘟囔:“你惹出來的事兒,你自己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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